“一代人”的自白: (出自一個80后獨生孩子的筆下,說的都是心里話)——80、90后的生命都是脆弱的,尤其是90后的一代,那并非我們生來就是弱不禁風,而是你們用寬大的肩膀和慈愛的胸懷為我們遮風擋雨,為我們披荊斬棘,總把我們放在溫室大棚內(nèi)供著,冷了給我們開日照燈拉編織布,熱了給我們開冷氣蓋稻草。所以,我們漸漸地漸漸地失去了天性、失去了韌性,變得像瓷花、像泡沫,一碰,就是致命的傷。 其實,我只想說,我們需要自由,而不是被溺愛;我們需要自主,而不是被安排;我們需要自立,而不是被關照。我們年輕、熱情、有理想、有沖勁,我們夢想的翅膀正撲騰著準備飛翔,我們需要的是展現(xiàn)自己能力的舞臺,而不是已經(jīng)筑好的舒適的窩巢。也許,這一路上,我們會時不時摔得滿身是泥,會時不時疼得膩在地上不肯起來,可,那是我們成長的旅途,是我們的必經(jīng)之路。請你們,求你們,不要提著我們走、銜著我們飛,那樣,我們是永遠都學不會自己走、自己飛的。 人物表: 父親: 王文貴,街道辦事處的小辦事員,一輩子規(guī)規(guī)矩矩做事,老老實實做人。 母親: 郭秀茜,縫衣廠的縫紉工,也是一輩子規(guī)規(guī)矩矩做事,老老實實做人。唯一最上心的就是疼著慣著嬌著兒子,容不得兒子受半點委屈。 兒子: 王鵬鵬,某中學高二學生,人長得帥氣,性格開朗,喜歡搗鼓音樂。 教導主任:林主任,王鵬鵬所在學校的教導主任。為人開明,關心學生,工作熱忱。 小叔: 王文民,喜歡搗弄音樂,沒有正式工作單位,生活潦倒。 楔子:王文貴家的兒子王鵬鵬今年就上高二了,18歲的王鵬鵬,一米七八的高挑個兒,白皙的臉龐,寬大的肩膀,有力的手臂,總體來說就是帥得沒話說。不但這樣,王鵬鵬是班里的文宣,負責策劃大家的課余生活,他自己也玩了一手好音樂,平日里,身邊總有一群狐兄狗弟,女生緣自然也不在話下??墒?,這個父母眼里的嬌兒,老師眼里的寵臣,同學眼里的主星,卻因為喜歡音樂,在報考志愿的時候和父母的意見不合,鬧騰出了一幕軒然大波。 第一幕:(晚上8:00,家里的客廳) 兒子:(看著志愿表上寫著的自己的志愿,王鵬鵬開心打從心里流露……)爸,媽,志愿表明天就要交上去了,要家長簽名。爸,快給我簽個名。 父親:(緩悠悠地)什么志愿表?來,拿來給我看看。 兒子:(兒子從小就被父母慣著寵著,平常就沒大沒小的,跟父母說話的口氣也一慣沒讓人覺得是在跟長輩說話)還能是什么志愿表吖?高考分班志愿表唄,快快快,簽了,我明天要交的。 父親:(父親接過兒子遞過來的那張紙,一看,臉色沉了?。?/span>什么?音樂?你報音樂專業(yè)? 兒子:(兒子大聲的,一副要跟父親辯駁的神情……)怎么?不行阿? 母親:怎么啦?怎么啦?你們兩父子吵那么大聲,吵什么吶? 父親:看看,看看,你的好兒子,高考分班志愿要報音樂專業(yè)?還備注著打算報考藝術類院校?你看看,你看看?(王文貴氣憤地拿著兒子的志愿表邊抖著邊遞到妻子的面前) 兒子:音樂怎么啦?藝術怎么啦?有什么不好的? 父親:還說有什么不好的?行,我先不跟你說音樂好不好,藝術好不好。我問你,這志愿表什么時候發(fā)的?怎么之前都沒跟我們提過報志愿的事?(父親的臉色已經(jīng)氣成古銅色了。) 兒子:早發(fā)了,上周,明天要交呢。快快快,爸,快簽了,我還要去練琴呢!(兒子一心想著跟之前一樣,想要什么父母不同意的,忽悠忽悠就過去了,父母總會滿足他,父親的生氣他根本沒往心里去,還嬉皮笑臉的) 父親:練琴?你啥也不許給我再練了!你說,這志愿表發(fā)了這么久,怎么不早跟我們商量商量,就自作主張地報了音樂呢? 兒子:(聽到父親說他自作主張,那死不改的犟脾氣上來了……)誰自作主張了?誰自作主張了?志愿表是我的,我不主張誰主張? 父親:(父親的臉色由古銅變成了黑褐色……)你…… 母親:這孩子,怎么這樣跟你爸說話?(妻子一只手把兒子拉到身邊,攬在手臂里,另一只手拍了拍丈夫的肩膀)好了好了,你們爺倆一個脾氣,三句兩句就臉紅脖子粗的,有什么不能好好說的? 父親:你聽聽,你聽聽,我說他不跟咱們商量,他還說是他自個兒的事? 兒子:那本來就是我的事。到底是我要選專業(yè)還是你們要選專業(yè)?到底是我要讀書還是你們要讀書吶? 母親:(母親攬著兒子的肩往自己身邊靠。)鵬兒,別說了,看你把你爸氣的? 兒子:誰愛跟我爸啰嗦阿?媽,快,把我的表簽了,我要去練琴了。 父親:(王文貴見兒子想跟妻子磨槍,要妻子幫他簽名,又急又氣……)不許簽,要報音樂就別想要我們簽名了。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我們希望你以后能當個醫(yī)生,你說你整天搞那什么破音樂的,將來怎么當醫(yī)生? 兒子:(兒子聽父親的口氣是急了,也跟著冒火了。兩父子吵著吵著,都有種特大暴風雨即將來臨之勢頭)當醫(yī)生?當醫(yī)生?我為什么要當醫(yī)生?你希望我當醫(yī)生,你自己怎么不去當醫(yī)生? 母親:鵬兒,不許這樣對你爸說話。聽你爸的,咱不報音樂的。 父親:(父親氣得指著兒子,越來越大聲了?。?/span>你……你……好,我供著你吃,供著你喝,還供你上學,就讓你學成這樣啦? 兒子:我這樣這么拉?我說的是事實,我就喜歡音樂,不喜歡理科,更不想當醫(yī)生,憑什么一定要我當醫(yī)生? 父親:(父親一聽兒子說不喜歡音樂,這下是真恨不得使盡全身解數(shù),目的也只為了說服兒子這頭犟牛……)喜歡音樂?喜歡音樂!你說你整天搗鼓那音樂,你弄出個什么名堂來了?你別好的不學,盡學你小叔,整天搗弄那破琴爛鼓的,玩了大半輩子了,玩出個什么花樣來了?三四十歲的人了,別說成家立業(yè)的,就連自己都養(yǎng)不活。 母親:(郭秀茜見丈夫、兒子都態(tài)度強硬,只能從旁勸阻。)鵬兒,聽你爸的,沒錯!你爸也是為了你將來好阿!咱就不報音樂了! 兒子:音樂怎么啦?為啥不報音樂,我就要報音樂,這是我的自由! 父親:(王文貴見妻子勸解無效,態(tài)度就強硬了。)你不改成理科的化學或生物,將來能學醫(yī)的,就崩想簽名了。 兒子:(兒子這下可是耍無賴了,眼里一股哪里還有父親的神氣……邊說邊扯下了父親手里的志愿表)不簽就不簽,你不簽我自己會簽,又不是不會寫你名字。 父親:(父親氣得一股腦跌坐在沙發(fā)上。)你…… (兒子王鵬鵬說完拿著志愿表,徑直往自己的房間去了,摔傷了房門,父子在不歡的爭執(zhí)中各自沉默去了,生著對方的氣,下面,可“忙”壞了母親郭秀茜,左右都受氣,里外不是人。) 第二幕:(晚上9:30,家里的客廳) 妻子:(妻子見丈夫坐在那里氣鼓鼓的,臉色還沒緩過來,就嘮叨起來了。)文貴,你說你也是的,干嘛不能跟兒子好好說呢?吵成現(xiàn)在這個樣,咋收拾? 丈夫:(丈夫一聽妻子站在兒子一邊,說自己不對,更加來氣了……)我不好好說?你看他能聽我好好說嗎?你看他那個樣? 妻子:(妻子見丈夫說得也在理,語氣就緩下來了,替著兒子解釋)咱兒子那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吃軟不吃硬的。你就是不同意那也別說他小叔弄音樂這不好那不好的,你難不成還不知道兒子和小叔的關系鐵著的?你不但不同意他要報的志愿,你還“踩”他鐵哥們一腳,他能不跟你急? 丈夫:(丈夫語氣還是強硬!沖著妻子嚷)哦,那按你的意思,我還不得馬上給他簽字去? 妻子:(妻子見好聲好氣說,丈夫倒是大聲粗氣的,也急了)你沖我發(fā)什么氣呀你?還是想想咱該怎么說服孩子別報這專業(yè)吧? 丈夫:勸他?我看他就大石頭一塊,推不動扳不倒!他就是好的不學,偏學那“朽木”不可雕的(王文貴一直看不慣愛玩弄音樂的弟弟,一直就把他當“朽木”)? 妻子:你小點聲行不行?兒子一會聽到了,又該和你吵了! 丈夫:(丈夫生氣妻子總是唯唯諾諾,嬌慣著孩子,就怕是兒子受一點點委屈……)吵,吵,吵,你就怕他吵,怕他鬧,看你再這樣慣著他,總有天,他給你整點事出來。 妻子:(妻子聽著丈夫斥責自己嬌慣兒子,也急了……)我慣他?整點事?能整個啥事?我不就順著他點嘛!我就這么一個兒子,我不慣他我慣誰去?再說了,誰家的父母不疼孩子的? 丈夫:(王文貴見跟妻子說不通)好,好,好,你慣,你慣,我看都快把他慣上天去了! 妻子:我不跟你說了,我還是看看孩子去。 丈夫:你告訴他,除非報理科類的化學或生物,否則就別想簽名了。 (妻子從客廳直接走向了兒子的房間,客廳里留下了丈夫一人。王文貴那古銅色的臉在他口里噴出來的一團煙霧里顯得有點蒙眬,但因生氣的扭曲而突顯的青筋又好像清晰地顯示著。) 第三幕:(晚上10:00,兒子王鵬鵬的房間) 母親:(母親沒有敲門就直接推開兒子的房門,一只手還扶著門鎖。)鵬兒,作業(yè)做完了嗎? 兒子:(兒子因剛才跟父親的爭執(zhí),有氣無處出,把火全撒到母親身上了。)媽,說過多少次了,敲門,敲門,我拜托你下次進來敲門好不好?說了房間里的空間就是別人的隱私,你這是在侵犯我的隱私。 母親:(母親被孩子這樣說,卻無言以對,還得好言相向。)好好好,下次保證敲門。作業(yè)寫完了嗎,陪媽聊聊天吧? 兒子:(兒子的態(tài)度是壞到不能再壞……)你想聊什么?如果是來當說客的,要我改志愿,那就別費口舌了,我是不會改的。 母親:(母親見還沒說話,兒子的態(tài)度就這么堅決,也忍著好聲好氣地說)鵬兒,聽話,別不懂事。你將來要是當了醫(yī)生,那多出息呀! 兒子:(兒子那牛一樣的犟脾氣又上來了……)哦,那你的意思還不是跟我爸一樣,就看不起搞音樂的,你們憑什么就說搞音樂的沒出息? 母親:鵬兒,媽媽不是說你搞音樂沒出息,你說你搞音樂,你可以在業(yè)余的時間搞啊,媽媽支持你啊……你看現(xiàn)在社會上不有挺多的業(yè)余音樂歌手、音樂創(chuàng)作人嗎?對吧? 兒子:我不要業(yè)余的,我就要把它當成專業(yè)。 母親:鵬兒,你爸說了,你要不改成化學或生物這類的理科專業(yè),他不會給你簽名的。 兒子:(兒子都到了似乎有些趾高氣昂的,心里只有音樂,哪記得還是在跟自己的母親說話呢……)他不簽拉到,我自己會簽,他的名字那幾個字還難不倒我這高中生。 母親:你這孩子怎么就這么犟? 兒子:誰犟?我這不是犟,我只不過是堅持自己的理想,不想受人擺布!! 母親:(母親似乎都不敢聽到兒子在說的是自己和丈夫)受人擺布?鵬兒,你怎么可以這樣說話呢?我和你爸還不都是為了你好嗎? 兒子:為我好?為我好?你們開口閉口為了我好,為了我好就不應該逼我!! 母親:逼你?孩子,你不能這樣說??!終有一天,你會感謝我們?yōu)槟闼龅倪@一切的。 兒子:我謝謝謝謝謝謝你們,謝謝你們別再逼我了,行嗎?我要睡了,你出去吧。 母親:鵬兒,你好好想想,我們都是為了你好。 (說完后,母親輕輕地把門帶上,說服不了那犟孩子,她,也很無奈。) 第四幕:(第二天早晨,7:00,家里客廳,飯桌旁) 母親:鵬兒,快點,出來吃晚飯上學去,該遲到了。 父親:把你的志愿表拿來給我。 兒子:干嘛? 父親:不用簽名拉? 兒子:(兒子因為昨天晚上父親不愿簽名,還記著“仇”)愛簽不簽?不用你管! 父親:不要我管?你是我兒子,我不管你誰管你?還不拿出來,志愿到底改沒改? 兒子:不用你管就不用你管,不改,不改,誰說我要改的? 父親:不改?好,那我看誰給你簽名! 兒子:我不用誰給我簽名,我自己會簽。 父親:你自己會簽?家長簽名,你簽能算個什么事? 兒子:那志愿表是我的,是我的志向和意愿,父母強迫就算數(shù)啦? 父親:(王文貴被兒子三句兩句的頂撞,又是一陣氣上心頭……)你……好好好,你在學校就學來了這套頂撞的功夫是吧?我看你還能玩什么花樣?盡學那朽木不可雕的。 母親:好了,好了,你別說那么多了,孩子吃完飯還得學去呢!鵬兒,咱快吃,都要遲到了。 父親:你看,這都讓你嬌成、慣成什么樣了? (父親這時正好看到兒子的書放在飯桌旁的窗沿上,書里夾著張A4紙,想必是那志愿表。過去抽出來一看,這下可是氣不打一處來……) 父親:志愿人“王鵬鵬”?選報志愿“音樂”?備注“藝術類院校”?家長簽名“王文貴”?(王文貴看到那簽名的字跡,已經(jīng)明白是妻子,大叫出聲。)這怎么回事?秀茜!你?? 母親:好拉好拉,別說了,名是我給孩子簽的,兒子喜歡什么專業(yè)就讓他讀什么專業(yè)吧!我可不希望孩子有什么不順心的。 父親:(王文貴見妻子不但簽名沒跟自己商量,這會兒還站在兒子一邊,更氣)怕他不順心?你以為你這是為他好呢?難道他還弄一輩子音樂不成?難不成還要跟那朽木不可雕的家伙一樣,一輩子成不了氣候嗎? 兒子:誰成不了氣候?你別老說我叔了,你不弄音樂的,也沒見你多了不起,我叔“朽木不可雕”?那你就可雕拉?我看我叔“朽木不可雕”也比你這頑固不化好得多? 母親:鵬兒,不許這樣頂撞你爸。趕緊吃了,上學去。 父親:不許去了,志愿不改,學也不用去上了。 兒子:憑什么不上?憑什么不上?我就去,是我去上又不是你去上!(兒子吃完最后一口, 把碗往飯桌上一推,順手抓過書包扛上肩,伸手抱了放在窗沿的書,又走到父親面前從父親手上扯過志愿表,揚長而去,飯桌旁剩下了王文貴夫妻倆,相視無語……) 第五幕:(第二天早晨,8:00,家里客廳,飯桌旁) 丈夫:(無奈地)你說你怎么也不跟我說說,就給孩子把名給簽了呢? 妻子:簽了就簽了吧!我跟你商量,你能同意嗎?算了,既然兒子喜歡音樂,我看就讓他學去吧!也未必就是壞事。 丈夫:(又急)還未必就是壞事?難道你沒看到那朽木不可雕的,日子都過成怎樣了嗎?還不是音樂惹得禍?他要是當初肯聽我的話,指不定今天就成就了呢? 妻子:行了行了,你每次拿小叔說事,我看小叔音樂就玩得挺好的,也許哪天遇到貴人了,拉他一把,我看他準能成事。 丈夫:(丈夫一臉沉思樣,他根本沒聽到妻子剛才的話。)不行,我得到學校去一趟,我得跟他們老是說說去,不能讓他真的報音樂。 妻子:找老師?又能怎樣?志愿填也填了,名也簽了,表今天也要交上去了? 妻子:要不怎么說你婦人之仁呢?志愿是死的,人是活的,可以改的,名自然可以重新簽。 妻子:不不不,這個不好吧,要是孩子知道了,肯定又要鬧個底朝天??! 丈夫:你說他鬧遭呢還是將來沒出息更遭呢?管不了這么多了。反正我先到學校去看看,找主任把志愿改了再說,兒子以后會理解我們的,行了,我去趟學校再去上班去。 (丈夫急匆匆地趕往兒子在讀的學校,去找教務處主任,說兒子志愿的事去了……) 第六幕:(第二天早晨,9:00,學校,教務處辦公室) 林主任:(見一人在門口張望)您好!請問您有什么事嗎? 王文貴:您好!我是王鵬鵬的父親,我找教導主任林主任。 林主任:哦,您好,您好,我就是。請進來,我們里面說話。(王文貴進到辦公室了)請問我能幫你什么嗎? 王文貴:林主任,這次可得麻煩你了。 林主任:有什么事您慢慢說,別著急。 王文貴:主任,那學生的志愿表是不是今天就交上來? 林主任:是啊,交上來了,這不,還在那呢!對了,你們家王鵬鵬好樣的,報了音樂,這孩子這方面有天賦阿,可得好好培養(yǎng),盼著將來長出息阿! 王文貴:唉。主任啊,我就是沖著這事來的。我不能讓我兒子報音樂專業(yè)。 林主任:為什么?小鵬的音樂玩得挺好的,他自己對這方面興趣很大,也很愛學,吹、拉、彈、唱都能玩一點,我看倒是挺好的。 王文貴:主任,這有什么好的?這弄音樂的,能有什么大出息??? 林主任:這話可不能這么說,有很多出名的音樂人都是從小這么玩音樂玩出名的。孩子既然興趣在這,又玩得有模有樣的,你也應該支持才對! 王文貴:不行不行,我必須要把我兒子的志愿改一下,主任,求求你,通融通融! 林主任:不行不行!那怎么可以?志愿表一旦交上來了,是不能改的,況且,志愿表交上來之前,是必須要經(jīng)過家長簽名的,如果您不同意的話,又怎么給孩子簽名了呢? 王文貴:主任,您有所不知,昨晚為了這簽名的事,我們父子倆還吵得臉紅脖子粗的,后來我太太怕孩子鬧,沒跟我商量就給孩子簽了名,我也是早上才知道的。 林主任:哦,原來是這樣的,但是,我還是建議您尊重孩子的自我意愿好些,否則會給孩子很大的壓迫感,這并不利于他的學習。 王文貴:我必須把孩子的志愿改成理科類的,主任,通融一下吧,我們就只有這一個孩子,您明白的,天下父母心,誰不希望孩子出息啊,鵬鵬是我們夫妻倆唯一的希望?。?/span> 林主任:王先生,我明白為人父母者的心情,我也是父親,可實在的,您這樣背后修改孩子的志愿,是很難說服孩子的! 王文貴:林主任,您放心,您先讓我把志愿改了,過后,我再慢慢來想辦法說服孩子。 林主任:(林主任見王文貴這么堅決,還是只能尊重家長的決定,終于讓王文貴改了王鵬鵬的志愿)那王先生您回去可必須要瞞著孩子,您能可要記得,現(xiàn)在的孩子性子可都是烈著呢,我們做老師的和家長的只能用心多跟他們溝通,強迫只會適得其反。 王文貴:好的,好的,林主任,真是太麻煩您了。那我先走,您留步,留步。 林主任:好的,好的,記得跟孩子多溝通。 (王文貴從教務處辦公室直接去上班了,他根本就沒把主任的話放在心上,因為他根本就不知道該如何去和孩子溝通志愿的事,但他想著孩子的志愿表都交了,就算是這回改了,孩子也不會知道的。誰知道王文貴想著的萬事大吉,卻成了悲劇一場。) 第七幕:(一周后的周一中午,12:30,家里客廳,飯桌旁) (王文貴夫婦一般都是十二點以前就下班了,回家做好飯,等孩子放學回到家十二點多,就可以開飯了,這一天也不例外。飯菜都擺上來了,就等孩子回來。沒料,孩子一進門就摔門,肩上的書包“砰”的一聲躺地上了,前腳碰到鞋架邊的拖鞋也當球似的踢出去好遠。) 父親:(王文貴見兒子貌似在發(fā)脾氣,因之前的沖突氣還沒全消,也就沒好臉色。)你干嘛?好端端的發(fā)什么瘋?存心拆家是吧?還不快去洗手吃飯。 母親:(郭秀茜一向疼愛孩子,見不得孩子半點受委屈,見此狀急了。)鵬兒,怎么啦?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還是有什么不開心?告訴媽媽。阿,看你臉色這么難看?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訴媽媽? 兒子:不用你們管,走開。 父親:(王文貴見兒子連對妻子的態(tài)度也是愛理不理的,就索性不想去管他了。)你看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你還知道她是你媽不?秀茜,我們吃飯,別管他,你讓他鬧去,我看他能鬧出個什么樣來,他愛吃不吃,他自己想去。 (妻子并沒有聽丈夫的,也沒有回答,王文貴自己坐在飯桌旁吃起了飯,頓時間,一片安靜。這時,妻子走到兒子的背后,雙手把兒子的肩攬過來靠在自己身上,默默地撫著孩子的肩,沒有做聲。此時,傲性的王鵬鵬也溫順多了,靠著母親,也沒有做聲。王文貴吃完飯后,獨自回到書房寫他的小辦事員的文稿去了,剩下妻子正在硬拽著兒子往飯桌旁去。) 兒子:(冷冷淡淡,兒子總算應了母親一聲。)嗯! 母親:好了,可以吃了!肯定餓了,多吃一些。(母親裝著若無其事,臉帶著勉強的堆笑,給兒子重新端上來熱好的飯菜,坐在旁邊看著兒子吃,一邊不斷網(wǎng)兒子的碗里夾菜。) 兒子:(兒子并沒有再做聲,只是三下兩下,狼吞虎咽地把一碗飯?zhí)钕露?,也不管母親也還沒吃飯,他沒有叫母親吃飯,也沒有像平時一樣跟母親講學校里的事情。吃完,碗筷一摔,剛要走到自己房門口的時候,就被父親喊住了。) 父親:站??!你給我過來! 兒子:(沒有打理父親,還是打開房門進去了,門自然又可憐地重重地被摔了一下……) 父親:(很氣憤,推開兒子房門)跟你說話現(xiàn)在當耳邊風是不是?給我出來,說清楚?你這一回來發(fā)的什么瘋? 母親:(隨后跟進,就怕丈夫一時情急又跟孩子臉紅脖子粗的)別吵了,有什么事情再說吧。讓孩子休息一下,下午還得上課呢! 父親:你又來,你又來,每次都是你慣的,就知道從中嬌著慣著,我看人家說“慈母多敗兒”還就真是沒錯,你看他一回來這發(fā)的是什么瘋? 兒子:(兒子本來見到母親進來了,知道母親肯定會勸父親別吵,就索性整個人放倒在床上,還把被子蒙過了頭,這不,聽到父親貌似還不罷休,就真的想把心里頭的頭都發(fā)泄出來,一躍坐了起來,臉色已經(jīng)漲的通紅)誰發(fā)瘋?誰發(fā)瘋?我看不是我瘋?是有人瘋,都瘋到我們學校里去了!! 父親:(王文貴似乎還沒反應過來孩子在說什么?只是重復了孩子的話)瘋到你們學校去了? 兒子:看,還在裝?你說,是不是你們到學校改了我的志愿表了?為什么我們今天電子檔案確認的時候,我的志愿被改成理科類的? (王文貴被孩子這么一說,明白了,想起了自己一周前到學校給孩子改過志愿,當時以為一改完就沒事了,算是確定下來,根本沒有想到會有電子檔案確定這么一回事,雖林主任一再強調(diào)要把實情都告訴孩子,做通孩子的思想工作,但他知道他根本沒有辦法說服他那犟牛脾氣的兒子,只好想著神不知鬼不覺地讓這事過去。郭秀茜也是知情人員,所以,這會兒自然也不敢開口) 父親:(王文貴這會兒自覺這事理虧,語氣也就緩和下來了)唉。孩子,是的,的確是我去找你們主任給你改的志愿,但是,你想想,我和你媽也都是為了你好啊,為了盼著你長出息啊,我們對你沒有壞心吶??! 兒子:(王文貴的柔和攻勢并沒有逼退孩子的拗氣,而是似乎要把早上在學校里積郁著在心中的不平和委屈一下子都宣泄出來,王文貴夫妻倆都目瞪口呆了)沒有壞心?你們?yōu)榱宋液??你們篡改我的志愿表,這還不夠壞心?兄弟們個個都知道問王鵬鵬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從來說一不二的,說報音樂就報音樂,絕不會改。這下可好,今天見我電子檔案確認,個個都笑掉了大牙。你們的對我好,就是逼我去學我不愿意學的,你們的沒有壞心,就是要讓我在兄弟們面前丟盡臉面,無地自容。你們沒有壞心,你們是“暗箭難防”! 父親:(本來父親還有點覺得不好意思,這會聽到孩子說“暗箭難防”,可是連理虧也不再覺得了)你這混賬孩子,怎么就這么固執(zhí)呢? 兒子:我固執(zhí)?我看是你固執(zhí)吧,你那死不開化的觀念,憑什么音樂就沒出息?我小叔弄音樂怎么著?他只不過是還沒遇到懂他音樂的人!算了,我跟你無法溝通!! 父親:(父親見兒子可謂是“死心塌地”地仰慕者弟弟,又說自己的觀念是死不開化,是又氣又惱,那古銅色的臉一下子拉長了好幾寸,黑了)好,你信你那“朽木不可雕”的小叔去,我也不費口舌了,你愛這么著怎么著,反正你現(xiàn)在大了,翅膀硬了能自己飛了,我管不了你,你自己好自為之吧。 (王文貴無奈地對孩子最后這么說,他知道爭執(zhí)下去,不會有更好的結果,只會更壞。他轉身硬推著站在門邊的妻子,兩口子一起走出了兒子的房間。但是,此時的他,并不知道兒子并沒有完成電子檔案確認,老師答應了給王鵬鵬一點時間,回家跟父母商量再最后確定,因為離確認系統(tǒng)的封閉還有2天的時間。安靜了,安靜了,家里的一切都安靜著……) (中午的爭執(zhí)雖然不歡而散,但是,下午放學回來孩子也沒什么異常表現(xiàn),一家人相安無事地吃過晚飯,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去了。像往常一樣,兒子回房間做作業(yè),郭秀茜收拾好碗筷和打點其它的,就回房去做帶回來的手工,剩下了王文貴一人在客廳看中央衛(wèi)視的新聞聯(lián)播。不知怎的,傍晚時分下的雨到現(xiàn)在還沒有停,黑幕中時不時劃過一道閃光,雨似乎不肯停,還有越下越大的趨勢……看完了新聞,王文貴也回房看文件去了。又是靜靜的,靜靜的,家里人都在,可就跟沒有人在家。) 第八幕:(當天晚上,凌晨,外面下著大雨,兒子王鵬鵬的房間里) (兒子回房間后啥也做不下去,看書不是,練琴也不是,睡覺也不是,平常這會他都練完琴上床睡覺了??山裢淼乃?,內(nèi)心根本無法平靜,音樂的理想和理科的現(xiàn)實,就像是兩個小人,各執(zhí)長矛劍戟,把他的內(nèi)心當做戰(zhàn)場,又如似海上翻滾的波濤,無情地拍打著他胸頭的傷口,那心中郁積的屋檐言說的痛苦和無奈,沒有人能理解,沒有地方可以發(fā)泄。他在昏暗的燈光下,看著床背,呆呆地凝視著天花板,他從天花板那里看到了一個字……他從床上下來走到寫字桌旁,扭開臺燈,打開抽屜,拿出一張精美的信紙和一只筆,凝神了許久,終于決定給父母寫一封信。) 親愛的爸,媽: 我走了。這樣,你們就不必再為我操心,為我生氣了。請不要怪我、不要罵我、更不要怪你們自己、也不要哭,不要想我。從小到現(xiàn)在,我只不過是你們的負擔,你們的累贅。和爸爭執(zhí),我不是故意的,惹爸生氣,我很抱歉。媽,以后我再也不能吃到您為我做的最好吃的飯菜了,我舍不得。爸,媽,我不是因為你們改了我的志愿表而離開你們。沒錯,爸不讓我知道,改我的志愿表,我是憋屈、我是傷心,老師嫌麻煩多事,同學嘲笑我,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并不懦弱。也許,我媽說得對,有一天,我會感謝你們今天為我所選擇的和安排的。但是,我遺憾我等不到那天。不過,我想,也不會有那一天,因為你,那并不是我想要的。我年輕、有熱情、有夢想、有主見,有自己的未來,我能聽到心中自由的天使在召喚著我。我無法用言語的交流和心的溝通來說服你們給我選擇的自主權,然而,當我聽到了心靈的召喚時,我明白了——除了言語、除了心,我還有行動,還有身體,你們給我的身體,我能用身體和行動來告訴你們,我是自由的,我的每一個選擇都是自由的,我能自己做主,包括離開。因為,選擇了,要去面對、要去承擔的人是我,而不是你們,所以,我無法說服自己接受你們來選擇,我來承擔。 爸,媽,我愛你們,我也知道你們愛我,但,我也愛音樂。 你們的不孝子 王鵬鵬把信寫完了,覺得心中的話該說的也說了,但,他沒有流淚,沒有哭。他拿起了一個牛皮紙信封,在封面上寫下了“給最親愛的爸媽”,把信裝進去,封好,信夾在了他平常練琴的五線譜本子中間。 他走到了衣柜前,找到了平時最喜歡的休閑服,穿戴完整之后,來到平常最喜歡的休閑地帶——客廳后面的小陽臺,幾平米大卻能稍見開闊一些的天空,他平日里最喜歡夜里在這享受天空的寂寥。不過,今晚大雨傾盆,現(xiàn)在陽臺也看不到那片開闊了。陽臺那1.1米高的護欄,就只及王鵬鵬肚臍那么高,他站在那,腳不下心踢到了底下的一個玻璃瓶,霎時間,夾雜在大雨轟隆的響聲中他聽到了一聲酥脆……大約五分鐘過去了,雨越來越大,只聽他說了一聲“爸媽,我真的喜歡音樂”。而后,一聲巨響,但卻沒有驚醒整棟樓里所有沉睡中的人們…… 幕落: 18歲,正是青春飛揚的時候;18歲,正是年少輕狂的時候;18歲,正是繁華斗艷的時候。然而,18歲的王鵬鵬,因為心中無法言說的傷痛,帶著他的音樂夢想,用自己的身體,自己的行動,向父母要回了自己選擇的自主權……(劇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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