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子問公叔文子¹於公明賈²，曰：“信乎？夫子不言、不笑、不取乎？”

公明賈對曰：“以告者過也！夫子時然後言，人不厭其³言；樂然⁴後笑，人不厭其笑；義然後取，人不厭其取。”

子曰：“其然！豈⁵其然乎？”

【譯文】孔子向公明賈問到公叔文子，說：“別人的話可信嗎？聽說他老先生不說話、不笑、見利不取是真的嗎？”

公明賈回答說：“告訴你這個話的人太過分了！他老先生是該說話的時候才說，所以別人不討厭他說話；該高興的時候才笑，所以別人不討厭他笑；見到利益是該取的時候才取，所以別人不討厭他取。”

孔子說：“也許是如此吧。莫非也許就是如此嗎？”

【說明】然而到底有沒有“見利思義，見危授命，久要不忘平生之言；亦可以為成人矣”的人呢？孔子聽說衛(wèi)國的公叔文子好象是這樣的人，于是便問公明賈。公明賈認(rèn)為別人的話言過其實了，他于是詳細(xì)解說了公叔文子的言行。從公明賈的話中，我們看到公叔文子確實不錯，不該說話的時候不說，不該高興的時候不笑，最關(guān)鍵的是他見利思義，不該取的時候不取，該取的時候就理所當(dāng)然地取為己有。這三點在我們平時生活中很難做到，我們都愛“好為人師”，總認(rèn)為自己正確而別人有錯，所以有時候不分地點環(huán)境場合地就要教訓(xùn)別人，不該說話時偏要表達出自己的意見，從而使事情更加復(fù)雜。還有就是我們的“幸災(zāi)樂禍”的心理，看見別人倒霉，忍不住總要哈哈大笑。有人發(fā)錢，有人送禮，總?cè)滩蛔∫障?；其實，別人發(fā)錢、送禮，總是有目的的，某個人突然間對你很好了，他總是有一定的企圖，你就要想一想為什么，如果貪圖小便宜而收下禮物，“取之”，你也就欠下了人情，而你總要回報才行。所以，公叔文子能夠這樣，使孔子不大敢相信。但這并不是說公叔文子是沽名釣譽，事實是不是如此，因為缺乏歷史資料，姑且存疑。當(dāng)然，如果公叔文子真是這樣，我們所要學(xué)習(xí)的是他這個人，而且也是學(xué)習(xí)他的這種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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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1.公叔文子：衛(wèi)國大夫。名拔。衛(wèi)獻公之孫，謚號“文”，故稱公叔文子。

2.公明賈：衛(wèi)國人。姓公明，名賈。公叔文子的使臣。

3.其：《書·益稷》：“徯志以昭受上帝，天其申命有休。”《左傳·僖公三十二年》：“其一旦將以不敬之民而驅(qū)之戰(zhàn)。”《左傳·隱公六年》：“善不可失，惡不可長，其陳桓公之謂乎!”《國語·晉語》：“其自桓叔以下。”這里用為也許、大概之意。

4.然：《詩·大雅·皇矣》：“帝謂文王，無然畔援！無然歆羨。”《詩·大雅·板》：“出話不然，為猶不遠(yuǎn)。”《荀子·勸學(xué)》：“雖有槁暴，不復(fù)挺者，輮使之然也。”《孟子》：“河內(nèi)兇，則移其民于河?xùn)|，移其粟于河內(nèi)；河?xùn)|兇亦然。”《玉篇·火部》：“然，如是也。”這里用為如此，這樣，那樣之意。

5.豈：《詩·鄭風(fēng)·褰裳》：“子不我思，豈無他人？”《戰(zhàn)國策·燕策》將軍豈有意乎。這里表示推測，用為莫非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