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國,不同地域?qū)γ媸车淖龇ㄒ膊槐M相同,制作種類非常繁多。其中最具北京特色的,當屬著名的老北京小碗干炸炸醬面,尤其到了春夏交替之時,買上新鮮的肉與黃醬,回到家中仔細炸,吃面時,拌點兒新采摘下的香椿芽,再來兩瓣青蒜,別有一番滋味。這種深受當?shù)厝讼矏鄣拿朗?,幾乎已成為人滿為患的京味餐館中必不可少的一道主食。 老北京人在家好做這口兒,新北京人也經(jīng)常在百忙之余約上三五好友,找個老北京飯館吃頓炸醬面。但是現(xiàn)在有很多打著老北京旗號開的餐館,里面的炸醬已不再地道。 據(jù)我所知,有很多人都將自己與美味炸醬面的緣分斷在了不地道的炸醬身上。正所謂,炸醬面好吃,醬難炸。 地道的炸醬是很費功夫的,醬如果炸不好,它本身的香味就出不來,而且還會帶著一股生豆醬的豆腥味,用這樣的醬去拌面,面自然不好吃。 那么地道的炸醬,應(yīng)該是什么樣呢? 在這里,我想給大家介紹一下正宗的老北京小碗干炸醬的炸醬方法與竅門。 顧名思義,炸醬最關(guān)鍵的選材是醬。經(jīng)過發(fā)酵以后制成的醬也是中國人的一項發(fā)明,它是非常好的開胃、養(yǎng)生食品。 醬分甜、咸兩種,老北京炸醬主要采用的是咸口的大豆醬,它以黃豆為主釀制而成,我們可以根據(jù)個人口味的不同,進行適量選擇。 選擇好主料醬后,還有重要的輔料——豬肉,炸醬時要選擇肥瘦搭配的五花肉為最佳,肥瘦搭配的原因在于,太瘦的炸不出香的感覺,太肥的又使醬整體太油膩。接下來就開始炸醬了。 這個時候把大豆醬打開,用水將豆醬瀉開,這是一個技巧,要多擱一些水,將大豆醬完全瀉開以后,再放入煸肉的鍋里。 因為大豆醬本身已經(jīng)很咸了,所以在炸醬的過程中就不需要再放鹽了,把醬放入鍋里以后要不停地向一個方向來回攪動,這個時候只要醬鍋一開鍋冒泡,就一定要調(diào)小火,讓它慢慢地咕嘟咕嘟,然后繼續(xù)向一個方向攪動。 炸醬的過程,所謂炸嘛,雖不是熬,但其實一開始有熬的意思在里面,必須把醬里的水分,慢慢收干,開鍋后攪動一段時間,冒得泡會越來越小,這時不要停止攪動,同時觀察整個鍋面,一般來講,大約在30分鐘的時候,醬的表面會慢慢地浸出一層油來。這層油不出來,這個醬就不能出鍋。 當黃色的大豆醬變成紅褐色了以后,肉就開始入味了。 為什么我在前面說,煸肉的時候不能把它煸透了呢?因為肉一定要在鍋里跟醬產(chǎn)生一個融合,如果徹底地煸熟了,醬味便不能夠浸入到肉里,一定要在肉還沒完全熟的時候,醬的汁液都浸入到肉中,這時,肉會有類似于醬肉的那種味道,是非常香的。煸到水汽完全沒有了的時候,就可以出鍋了。這時候醬會稍微有點兒干結(jié),要利用鍋里面的油,使它不沾鍋。出鍋以后,把醬倒在容器里面,表層一定是有一層晶瑩剔透的油脂,而醬是沉在油脂下面的。 吃的時候要是更講究一點的呢,比如醬炸出來以后,放蔥花的時候,不要將蔥花剁碎,而要按照蔥管的形狀切成蔥圈,不要攪亂,均勻地撒在炸好的醬上面。這個時候一碗真正的炸醬就出來了。 一般來說炸醬的時間,應(yīng)該控制在40分鐘左右,有很多人醬炸得急,火候不到,出來那個醬就有股豆腥味,醬還很稀。 你或許會覺得,一個炸醬能有什么技術(shù)在里面? 其實這個里面,如果要讓那個醬真的好吃,醬跟肉的比例還需要注意,基本上應(yīng)該是一半一半,或者是肉再多一點點都可以。這樣即便不吃面條,吃米飯的時候也可以加上醬拌著吃。肉偏多一些,就是拿醬作為一個輔助,炸醬就變成了醬肉,這時又是另一種吃法。實際上現(xiàn)在有很多人,也很喜歡這樣吃,沒事兒就炸一盒醬,包括包餃子時和餃子餡兒都要用到炸醬。 醬炸好了,我們再來說說這個炸醬面的面,炸醬面對面條也講究,老北京人一般只吃抻面和切面。 現(xiàn)在我們一般都是從副食店里買切面,但以前大都是家里抻或者手工切。以前老北京人家里的兒媳婦,抻面得要抻得好才算稱職。 吃面條時講究冷天吃“鍋兒挑”熱面,熱天吃過水涼面。 冬天吃熱的,從鍋里挑出來就吃,北京人叫“鍋兒挑”,“鍋挑兒”面挑上來帶有一些熱湯,具有很好的養(yǎng)胃御寒作用。熱天將撈上來的熱面過水,使面條口感滑爽。 不論抻面還是切面都可以過水,叫“過水面”,一般夏天吃。過水時一定要把水潷盡,這樣拌出來的炸醬面才好吃。 最后根據(jù)季節(jié)再佐以時令小菜,做“菜碼兒”。“菜碼兒”分時令不同,各有講究。 初春,是掐頭去尾的豆芽菜、小水蘿卜纓;春末是青蒜、香椿芽、青豆嘴等;初夏則是新蒜、黃瓜絲、扁豆絲、韭菜段等。有兩樣作料是離不開的,就是大蒜和醋。醋要臘八醋,蒜要獨頭蒜,沒有獨頭蒜至少也要紫皮蒜。因為醬相對來講比較黏,跟面混在一起有很多人拌不開。所以在吃面的時候要加一點點的醋,使醬和面充分地攪拌均勻。吃面的時候就著蒜瓣,吃著就覺得過癮。 吃面條的時候大家可記住了,千萬別像西方人吃西餐似的,一點聲音都沒有,吃面條嘬出聲是沒問題的,只是千萬別吧唧嘴,那個動作在過去和現(xiàn)在來講,都是很不禮貌的。 我過去喜歡練拳,師父的父親王薌齋先生是一位大武術(shù)家,在解放前家境比較殷實,家里面請了一位廚師,據(jù)說這位廚師是從皇宮里面出來的,早年專門給帝王將相做飯,后來到了晚年家道中落,王薌齋先生便把他請到家里來。這位老先生有一道比較絕的拿手菜,叫醋燜肉,就是用肥瘦搭配的五花肉,搭配同等重量的醋和香油,然后里面再加一只雞。再酌情加一些特殊的調(diào)料,這樣肉燉出來肥而不膩,香嫩可口。 王先生在晚年很愛吃這道菜。據(jù)王先生的后人講,只要老先生家里燉了醋燜肉,接下來幾天,一定是要吃炸醬面的。 他的這個炸醬更有特色,做這個炸醬面,就是在煸肉的時候,舀一勺醋燜肉上面一層的浮油,放在鍋里,這一勺醋燜肉中的浮油中既有肉香又有調(diào)料的香氣,炸出來的醬自然是與眾不同。一些了解老先生生活習(xí)慣的人一看到他這幾天吃炸醬面了,就知道老先生家前幾天一定吃燉肉了! 做一碗炸醬面,就像集合了各類食物精英開大會;吃一碗炸醬面,就好像歷史、情感、記憶都進了肚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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