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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獻章的書法變革和茅筆

       趙東華 2016-05-02

      陳獻章的書法變革和茅筆

      作者:李遇春


          一
          陳獻章(1428—15OO)所處的年代,正是在師承 宋人抒發(fā)意氣、表現(xiàn)個性的書風沖擊下,板滯的臺閣體開始為人們所厭棄,其影響逐漸式微的年代。
          對于書法變革,陳獻章的作用不僅在于注重身體力行,而且還在于注重對理論的探討。盡管這些探討不是宏篇巨制,往往 散見于詩文中,但有許多還是頗有見地的論述。例如他的《論書法》: “予書每于動上求靜,放而不放,留而不留,予之所以妙 乎動也;得志弗驚,厄而不憂,予之所以保乎靜也;法而不囿,肆而不流,拙而愈巧,剛而能柔;形立而勢奔焉,意足而奇溢焉;以正吾心,以陶吾情,以調(diào)吾性,此予所以游于藝也?!雹僮非筇N含拙、巧、留、放、剛、柔、動、靜的形態(tài),體現(xiàn)的是自得的意趣,而不是筆筆究根、字字尋源地為寫字而寫字,這是陳獻章書體與當時復古派書體的根本區(qū)別。又例如他的詩: “魏晉名家是一關(guān),前驅(qū)黃米未知還。卻疑醉點風花句,四海于今幾定山?”②“筆下橫斜醉始多,茅龍飛出右軍窩。如何更作山陰夢,數(shù)紙換公雙白鵝?!雹鄢Q缘溃簳x人尚韻,唐人尚法,宋人尚意。這里,陳獻章是推崇宋人書法的,他認為尚意的宋人書藝已然超越唐人,而可直接沖擊魏晉統(tǒng)序。也就是說,只要你有“自得”,與他人有別,你也或許可以是開宗大家,也或許可以是“王羲之”,也可以做到“數(shù)紙換公雙白鵝”。從中體現(xiàn)他那追求“自得”志趣,不愿受束縛的審美思想及其相關(guān)的理論取向。而恰恰是這些不同凡響的論述,折射出不求雷同,但求創(chuàng)新的藝術(shù)的真諦,這比其光憑身體力行對復占派的打擊來得更加猛烈,更加震撼。
          二
          “茅君頗用事,入手稱神工?!标惈I章擅長茅筆書,這在書法史上早已成為美談。然而他何以要選擇茅筆書作為其參與書法變革的良器呢?我想其中必然存在客觀方面和主觀方面的因素。自古嶺南無佳毫,學子惟以雉羽、雁羽、豐狐將就用之。陳樵《負喧野錄》曰:“韓昌黎為毛穎傳,是知筆以免穎為正。然兔有南北之殊,南兔毫短而軟,北兔毫長而勁……閩廣間有用雞羽、雁領(lǐng)等為筆,余嘗用之,究其軟弱無取?!绷和瑫豆P史》曾錄:“雉毛,《博物志·山》:'嶺外少兔,以雞雉毛亦妙。’《樹宣錄》:'番禺諸郡為筆,或用山雉、豐狐之毫。’”即使到了明代,廣東一帶欲購兔毫、狼毫仍感不易,代之用雉毫、狐毫者還十分普遍。陳獻章也不例外,亦曾為缺佳毫而苦惱過。這是因為雜毫有軟弱的缺陷,無法達到“動上求靜”、“剛而能柔”、“形立而勢奔”的書體要求。于是,陳獻章遂作多方面的嘗試,終于被他找到勁而有力,筆鋒能依據(jù)需要搗至任何長度,且俯拾皆是的茅草做筆,創(chuàng)下“筆勢險絕,如驚蛇投水;筆力橫絕,如渴驥奔泉。其峭勁似率更,其軒昂似北海,其豪放又似懷素也”④的茅筆書法。的確,借助茅筆粗獷、勁健的特性,抒發(fā)質(zhì)樸、自得的志趣,更顯真率、自然。我們試以其非茅筆書《中秋諸友攜酒飲白沙,時余有征命將行詩卷》和茅筆書《種蓖麻詩卷》作一比較:前者雖也達到剛中帶柔、拙中寓巧的境界,但略感欠勢。后者則不同,得茅筆的夸張、放大,“放而不放,留而不留”的特征愈加鮮明,字體顯得勁健、沉著,氣勢磅礴,且兼具法度,為毫穎所不能。陳獻章的茅筆書使臺閣體、復古體在它面前盡現(xiàn)甜熟、軟弱;又明顯高于張弼等人求勢不重法,偏于狂放、流肆的狂草體,誠為大家風范。茅筆書是使陳獻章書法處于反復古派書體中,又超然于反復古派書體之外,獨樹一幟的標識。人們甚至是以茅筆書作為陳獻章書法藝術(shù)的代名詞。因此,祝允明《奴書辨》中對反復古派書體“走也狂簡,良不合契,且即膚近”的指責,應與陳獻章無涉。陳獻章也因此對自書茅筆書頗為自詡,除了“茅君頗用事,入手稱神工。”、“筆下橫斜醉始多,茅龍飛出右軍窩?!?、“共契茅君理”以外,還有“束茅十丈掃羅浮,高榜飛云海若愁。”、“茅鋒萬莖禿”⑤等。茅筆書不愧是助陳獻章倡導書法變革不可或缺的良器,是前無古人的創(chuàng)舉。
         此外,陳獻章還很留意擴大其書法影響的深遠效果,在流布墨跡的同時,還題寫了不少碑記,如:《壽湛文》(湛若水父)、《(陳獻章)父母合葬墓碑》(茅筆書)、《論書法》(茅筆書)、《敢勇祠記》、《戒懶文》、《贈袁暉詩》(茅筆書)、《忍字贊》(茅筆書)等。通常,書丹、鐫碑都是因應而為的事,書寫者往往不去在意鐫刻者的作為,或者說只對鐫刻者提出要求,而恥與鐫刻者交流及征求其意見,然而,陳獻章卻不然,書丹雖屬囑托的差事,但他十分認真,不僅與鐫刻匠人交流意見,而且就鐫刻對書法的完善修飾寄予厚望。如他寫有《贈鐫者何侃》詩:“一鐫一字一磨礱,萬歲千秋感激同。未蠟碑前元屬我,到書丹后卻須公。……”⑥體現(xiàn)其為了使茅筆書能“萬歲千秋”般雋永而不避尊卑,與刻匠通力合作之情誼。
         陳獻章很多時候是借助詩賦、書札來傳播他的變革學說的,茅筆書便是強化學說的有效載體。關(guān)于這一點,我們可以從陳獻章弟子湛若水對其《觀自作茅筆書》詩所作的注釋得到很好的認識。該詩云:“神往氣自隨,氤氳覺初沐。圣賢一切無,此理何由矚?調(diào)性古所聞,熙熙兼穆穆。恥獨不恥獨,茅鋒萬莖禿?!闭渴献⑨屧疲骸吧?,謂心之神,即志也。志者,氣之帥,故神往則氣隨而往。神氣相得,氤氳太和,如初沐之時。此先生作草書以寓學也。如明道作字時甚敬,即此是學之意。于是又言文字皆道之所寓,若圣賢一切絕去文字,則何由見此道理?故云:'乾坤毀則無以見易,易不可見,圣人之道或幾乎息矣?!盅裕?氤氳若初沐者,乃古人調(diào)性之學,所以有熙熙而光明,穆穆而和敬者。然此我之所恥獨能者,故茅鋒萬莖皆禿也?!軙窍壬?,而書中之學,氤氳熙穆者,則先生之所獨,人莫能之,所以恥也?!雹叩拇_,能以書名世的人很多,但能像陳獻章那樣善書兼帶可傳播理學意旨的則罕見,所以他敢以“恥獨”自負。而他那“茅鋒萬莖禿”的自我評價也一點不虛,當時其字“一幅可易白金數(shù)兩”,“交南人購先生字每一幅易絹數(shù)匹?!?⑧ 天下人欲得其只字片楮,并非易事。即便到了祝允明、沈周、文征明等在長江下游一帶大倡其書道,稱譽天下之時,陳獻章純樸、自然的茅龍“異體”,在嶺南一隅竟蔚然成風,久盛不衰,真可謂:陳獻章得茅龍助而顯,茅龍體因陳獻章創(chuàng)而傳。其執(zhí)著于勇闖前人樊籬的創(chuàng)新精神在明代中期書法變革中的成就和作用不是其他書法家可比擬的。
         注釋:
         ①②③⑤⑥《陳獻章集》。④ 麥華三《嶺南書法叢談》。⑦湛若水《白沙子古詩教解》。 ⑧ 《白沙子全集》。

        陳白沙遺跡已成為江門市首屈一指的歷史文化品牌,每年都吸引著大量游客。每年陳白沙紀念館接待的游客就超過上萬人次。今年是陳白沙先生誕辰580周年,從11月12日起,一系列紀念活動開始在我市舉行。新會崖山的慈元廟碑是由陳白沙撰文并以茅龍筆手書后陰刻立于慈元廟內(nèi)的碑刻,具有歷史文物、史評文獻和書法賞析三重價值。

        在新會宋元崖門海戰(zhàn)文化旅游區(qū)內(nèi)的崖山祠古碑廊正中,立著一尊巨大的碑刻,這是陳白沙的茅龍筆書法經(jīng)典之作——慈元廟碑。慈元廟碑高1.93米(頂部呈弧形),寬1.07米,硯石質(zhì),左上方和左下角等多處均有不同程度的裂痕。碑刻雖遍體麟傷,但陰刻字跡清晰顯現(xiàn)。碑額為楷書,碑文為行書。碑額橫排一行,為“慈元廟碑”4個大字,每字在9厘米至10厘米之間;碑文直排19行,凡606字,每字在3厘米至6厘米之間。碑文之后,有其門人湛若水撰書的115字跋文,每字在2厘米至3厘米之間。為保護這一寶貴的歷史文物,該旅游區(qū)的管理部門已用玻璃把石碑封住。

        慈元廟沿革與慈元廟碑來歷 

        新會崖山,位于廣東省南部潭江和西江分支出海處,是七百多年前南宋王朝覆亡的地方。南宋后期,漠北蒙古族崛起,定國號為元。元世祖忽必烈滅金后,揮兵南下攻打南宋,并攻入臨安。謝太后、恭宗投降后,楊淑妃和陸秀夫、文天祥、張世杰等大臣繼續(xù)率領(lǐng)宋軍抵抗元軍。祥興元年(1278年)六月,宋室在新會崖山建立行朝,當時在崖山建有行宮30多間,其中正殿名“慈元殿”,為楊太后(楊淑妃)扶幼帝趙昺臨朝議政之地。祥興二年(1279年)一月,元軍追至崖山,宋、元兩軍在崖門發(fā)生了激烈的海戰(zhàn)。宋軍力戰(zhàn)不勝,傷亡慘重。丞相陸秀夫背負年僅9歲的宋少帝跳海殉國,楊太后亦跳海而死,宋朝最后覆亡。

        南宋覆亡后兩百年,明成化十二年(1476年),為表彰南宋力抗元兵堅貞不屈的文天祥、陸秀夫和張世杰,由陳白沙倡議并經(jīng)僉事陶魯上奏獲準在崖山建忠義祠(后易名“大忠祠”),次年,大忠祠建成。弘冶四年(1491年)十月,陳白沙與戶部侍郎、前廣東右布政使劉大夏泛舟崖門吊慈元故址,再倡議興建慈元廟以紀念殉國的楊太后,弘治七年(1494年),慈元廟建成。之后,在明嘉靖年間,邑人又倡議建忠義壇(后改稱“義士祠”)于慈元廟右側(cè),以紀念抗元死難將士。

        明成化年間至嘉靖年間興建大忠祠、慈元廟和義士祠期間,分別于祠、廟立了不少碑刻;之后歷代重修崖山祠、廟都有碑刻留記。慈元廟碑是在慈元廟建成后,由陳白沙撰文并手書立于慈元廟內(nèi)的碑刻。慈元廟落成時,陳白沙便撰寫了《慈元廟記》。慈元廟碑側(cè)是陳白沙在慈元廟建成5年后,于弘治十二年(1499年)書寫的。

        1941年,日軍侵占古井官沖,崖山的祠、廟等古跡被炸成廢墟。解放后,新會縣人民政府重視崖山史跡的保護,1956年開始清理殘垣,挖掘殘碑,并興建碑亭。當時在廢墟中挖掘到的碑刻有11方,慈元廟碑是幸存的11方碑刻之一。1958年周恩來總理視察新會時十分關(guān)注崖山史跡,并細心觀看了慈元廟碑(見圖2)。1959年,新會縣政府撥出???,在慈元廟遺址重建正殿和兩廡,置諸碑刻于廡中,以供游人閱覽。1979年,縣政府繼續(xù)撥款重修崖山古跡,并將慈元廟故址和這些古碑刻列為新會縣重點保護文物。

        1983年后,新會縣有關(guān)部門對崖山古跡重新進行全面規(guī)劃,并由縣政府和古井鎮(zhèn)政府逐年撥款按總體規(guī)劃興建,至上世紀九十年代初,按總體規(guī)劃興建的崖山祠全面竣工;崖山祠新增建了崖山詩碑長廊和古碑陳列室,慈元廟碑等古碑刻被移至古碑陳列室存放。2004年,崖山古跡景區(qū)作為新會區(qū)重點文化旅游項目再次重新規(guī)劃建設(shè);2006年,宋元崖門海戰(zhàn)文化旅游區(qū)首期工程竣工,慈元廟碑等古碑刻被移至旅游區(qū)內(nèi)的崖山祠古碑廊中。 

        碑文--是一篇難得的史評文獻 

         慈元廟碑的碑文從內(nèi)容上看,主要是分析南宋盛衰以至滅亡的原因和記述興建慈元廟的經(jīng)過。關(guān)于慈元廟碑的歷史文物價值,筆者采訪了對慈元廟碑文研究頗有心得的歐濟霖先生。他認為,陳白沙在慈元廟碑碑文中對宋亡的論述,不是按一般史評中單純地或過分地強調(diào)元人入侵的外部原因,而是直言不諱地著重剖析其內(nèi)因,對宋代歷史的分析,堪稱為一篇諍評。新會博物館館長李錫鵬也認為,慈元廟碑碑文概括地總結(jié)了南宋覆亡的歷史教訓,見解獨到,是一篇難得的史評文獻。

        筆者細細品讀慈元廟碑碑文,發(fā)現(xiàn)陳白沙在剖析宋亡內(nèi)因的同時,還引述了孔子之語和元代詩人劉文靖(劉因)之詩:“王綱一紊國風沉,人道方乖鬼境侵。生理本直宜細玩,蓍龜萬古在人心?!敝赋鰢沂⑺サ年P(guān)鍵,在于治國綱紀的確立和國風、民風正氣之確立。筆者以為,陳白沙這一觀點直到今天還有著十分重要的現(xiàn)實意義。

         碑文書法--是最經(jīng)典的茅龍筆書法  

        陳白沙的茅龍筆書法,在明代中國書壇獨樹一幟。他60歲以后,書法主要使用自己創(chuàng)制的茅龍筆,他60歲以后傳世的書跡,亦絕大部分是茅龍筆所書寫的。關(guān)于茅龍筆的特性,筆者采訪了曾任江門市文聯(lián)主席、擅用茅龍筆的著名書法家薛劍虹先生。他說,茅龍筆的特點是鋒長而挺拔、粗悍,揮灑時可產(chǎn)生蒼勁、峭拔、古樸雄奇的藝術(shù)效果。他認為,陳白沙晚年書法上所取得的成就,與其使用茅龍筆是分不開的。

        慈元廟碑書于“弘治己未夏”,弘治己未即公元1499年,這是陳白沙去世的前一年。這時他已年逾七旬,其書法藝術(shù)達到爐火純青、“人書俱老”的境界。陳白沙對茅龍筆的運用,經(jīng)過10多年的實踐,亦已達到得心應手,出神入化的地步。于是揮灑茅龍“力疾書之”,動之以情,神往氣隨,心與筆應,一氣呵成,給后世留下了這件不朽的茅龍筆書法作品。

        慈元廟碑書法遠看之:字體縱橫錯落,布局渾然一體,有若羅漢列陣,氣勢雄偉;近觀之:用筆矯健奔放,結(jié)字險勁峻峭,有如持戟將士,氣宇軒昂。較之同是陳白沙手書的其它茅龍筆碑刻,無論在筆法、結(jié)字以及章法布局上都確實是更勝一籌,在嶺南碑林中獨樹一幟。

        正是由于慈元廟碑重要的歷史文物價值和極高的書法鑒賞價值,故該碑在嶺南書法史上有著重要的位置,歷來受到學術(shù)界和書法界的稱頌。 (陳福樹)
       

       陳白沙茅龍筆與《慈元廟碑》

      作者:陳福樹 2009/4/17 0:00:00 


      【題 名】陳白沙茅龍筆與《慈元廟碑》 
      【著 者】 陳福樹  
      【出 處】《新會文史資料選輯》第三十輯 


          陳獻章(1428-1500)字公甫,號石齋,新會人,居白沙里,世稱白沙先生,為明代著名理學家和書法家。他在書法藝術(shù)上的成就,一是敢于突破時下日趨甜熟的書風;二是對傳統(tǒng)的書寫工具進行革新,創(chuàng)制出"茅龍筆"。陳白沙以其特有的"茅龍筆書"崛起于嶺南,蜚聲全國,在中國書法史上,獨樹一幟。 
          今值紀念陳白沙先生誕生五百六十周年之際,輯錄一些與茅龍筆及其所書《慈元廟碑》有關(guān)的資料,續(xù)為小文以記之。 
          關(guān)于茅龍筆 
          關(guān)于茅龍筆的創(chuàng)制,有這樣一個傳說:白沙先生南歸后退隱于圭峰山,筑茅舍就居講學。一天,一位客人慕名而來請他寫字,當時他身邊沒有大毛筆,于是急中生智,就地取材,束茅代筆,蘸墨揮灑,竟有意想不到的藝術(shù)效果,客人滿意而去。自此,在進一步實踐的基礎(chǔ)上,白沙先生不斷對茅筆的制作加以改進,使之更能得心應手。及至"晚年專用,遂自成一家"(明張詡《白沙先生行狀》語)。他自以"茅龍飛出右軍窩"喻之,"白沙茅龍筆"就這樣傳開了。 
          據(jù)記載:"有伍君尚其人,其先祖伍光宇從游白沙得茅龍制法,遞相傳授??滴跄觊g,設(shè)捷元齋筆莊于新會縣城大新街口。迄今歷二百余年,筆為'先賢白沙茅龍',暢銷遠近。"茅龍筆的制阼就這樣流傳了下來,至今仍為各地一些書畫家所喜用。 
          據(jù)《廣東通志》記載:陳白沙"揮翰能作古人數(shù)家字"。又有傳說他書法初學歐陽詢、諸遂良,后習懷素草書,力追二王。但他學古而不泥古,到了晚年,能博采眾家之長,開創(chuàng)自已鮮明而獨特的個人風格。這是陳白沙取得成就的主觀因素。 
          白沙先生曾自論書法云:"予書每于動上求靜,放而不放,留而不留,予之所以妙乎功也;得志不驚,厄州不憂,予之所以保乎靜也;法而不囿,肆而不流,拙而愈巧,剛而能柔;形立而勢奔焉,意足而奇溢焉,以正吾心,以陶吾情,以調(diào)吾性,此予所以游于藝也。"這也就是他在書法實踐中所追求的藝術(shù)境界。 
          茅龍筆的特點是鋒長而挺拔、粗悍,因此揮灑時所產(chǎn)生的蒼勁峭拔,古樸雄奇的藝術(shù)效果,是一般狼毫、羊毫所不能代替的。麥華三先生(現(xiàn)代書法家,已故)說:"白沙以茅龍之筆,寫蒼勁之字;以生澀醫(yī)甜熟,以枯峭醫(yī)軟弱,世人耳目為之一新,嶺表書風為之復振。"可見,陳白沙在書法藝術(shù)上的成就,是與茅龍筆分不開的。 
          關(guān)于《慈元廟碑》 
          陳白沙存世的茅龍筆書墨跡和碑刻均有不少,其中以《慈元廟碑》書刻俱精,堪稱代表作。清屈大均在《廣東新語》中說:白沙子"諸石刻皆親視工為之。故慈元廟、浴日亭諸 
      碑,粵人以為寶。"可見《慈元廟碑》向來為世所推崇。 
          《慈元廟碑》今樹立于新會崖山慈元廟故址。崖山慈元廟故址為七百多年前南來最后一個皇帝趙昺建立行都的地方。 
           宋亡后兩百年,明成化12年(公元1476年)和弘治四年(公元1491年),由陳白沙倡議先后興建大忠祠和慈元廟于當年宋少帝行都故址之上。建大忠祠為表彰南宋力抗元兵,堅貞不屈的"三忠"文天祥、陸秀夫和張世杰,慈元廟為紀念以身殉國的宋少帝及楊太后。《慈元廟碑》亦為此而立,由陳白沙親自撰文并以茅龍筆書寫。 
          崖山慈元廟等建筑物于1943年為日寇所毀,僅存廢墟。幸《慈元廟碑》等碑石免遭劫難,才得以重新樹立。 
          《慈元廟碑》書于"弘治己未夏"(即公元1499年),這是陳白沙去世的前一年。這時他已年逾七旬,書法家到了這個年紀正是"人書俱老"的時候。盡管他當時得病小愈"尚未堪筆硯",然而"力疾書之",于是神往氣隨,心與筆應,一氣呵成。給后世留下了這件茅龍筆書的巨作。 
          《慈元廟碑》高1.8米,寬1.05米。額書四字為行楷,字徑9厘米;正文六百多字,跋文一百多字,行草兼之,字徑3至5厘米。遠看之,字體縱橫錯落,布局渾然一體,有若羅漢列陣,氣勢雄偉;近觀之,用筆矯健奔放,結(jié)字險勁峻峭,個個如持戟將士,氣宇軒昂。近代書法評論家以稱其峭勁處似歐陽詢,其軒昂處似李邕,其豪放處似懷素。""許陳白沙晚年的書風,在此碑中尤能體現(xiàn)。

      附錄:《慈元廟碑》碑文


          世道升降,人有任其責者,君臣是也。予少讀《宋史》,惜宋之君臣,當其盛時,無精一學問以誠其身,無先王政教以新天下;化本不立,時措莫知,雖有程明道兄弟不見用于時。跡其所為,高不過漢唐之間。仰視三代以前,師傅一尊而王業(yè)盛,畎畝既出而世道亨之,君臣何如也?南渡之后,惜其君非撥亂反正之主,雖有其臣,任之弗專,邪議得以間之。大志弱而易撓,大義隱而弗彰,量敵玩仇,國計日非,往往坐失機會,卒不能成恢復之功。至于善惡不分,用舍倒置,刑賞失當,怨憤生禍,和議成而兵益衰,歲幣多而民愈困,如久病之人,氣息奄奄,以及度宗之世則不復惜,為之掩卷而涕,不忍復觀之矣??鬃釉唬?人之生也直,罔之生也幸而免。"劉文靖廣之以詩曰:"王綱一紊國風沉,人道方乖鬼境侵,生理本直宜細玩,蓍龜萬古在人心。"噫!斯言也。判善惡于一言,決興亡于萬代,其天下國家治亂之符驗歟?宋室播遷,慈元殿草創(chuàng)于邑之崖山。宋亡之日,陸丞相負少帝赴水死矣。元師退,張?zhí)祻椭裂律剑龃仍髥柕鬯?,慟哭曰:"吾忍死萬里間關(guān)至此,正為趙氏一塊肉耳,今無望矣。"投波而死,是可哀也!崖山近有大忠廟,以祀文相國、陸丞相、張?zhí)?。弘治辛亥冬十月,今戶部侍郎,前廣東右布政華容劉公大廈行部至邑,與予泛舟崖門,吊慈元故址,始議立祠于大忠之上。邑著姓趙思仁請具土木,公許之。予贊其決,曰:"祠成,當為公記之。"未幾,公去為都御史,修理黃河,委其事府通判顧君叔龍。甲寅冬祠成。是役也,一朝而集,制命不由于有司,所以立大閑,愧頹俗,而輔名教,人心之所不容已也。碑于祠中,使來者有所觀感。弘治己未夏,予病小愈,尚未堪筆硯,以有督府鄧先生之命,念慈元落落東山作祠之意,久未聞于天下,力疾書之,愧其不能工也。南海病夫陳憲章識。

       《慈元廟碑》研究

      歐濟霖 2009/4/19 0:00:00 

       【題 名】《慈元廟碑》研究 
      【著 者】歐濟霖  
      【出 處】《五邑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1992年第六卷第二期  
       
      一、《慈元廟碑》的價值

          明代大儒,白沙陳獻章紀念宋亡殉國的楊太后而撰書的《慈元廟碑》,是一塊很有歷史文物與書法藝術(shù)價值的碑刻。當代宋史專家陳樂素教授生前評說:"此碑概括地記述了那段歷史,字跡剛勁灑脫,實在難得。"① 
          "一夫作難,而七廟隳,身死人手,為天下笑者,何也?仁義不施,而攻守之勢異也"。賈誼《過秦論》這個論斷,千百年來,膾灸人口,何也?讀者認同也。而陳白沙的《慈元廟碑》與之有異曲同工之妙,不失為一篇具體而微的"過宋論"。 
          "宋之君臣,當其盛時,無精一學問以誠其身;無先王政教以新天下,化本不立,時措莫知。雖有程明道兄弟,不見用于時。……南渡之后,惜其君非撥亂反正之主,雖有其臣,任之弗專,邪議得以間之。大志弱而易撓,大義隱而弗彰;量敵玩仇,國計日非。往往坐失機會,卒不能成恢復之功。……善惡不分,用舍倒置,刑賞失當,怨憤生禍,和議成而兵益衰;歲幣多而民愈困。"陳白沙《慈元廟碑》對宋亡這段論述,有別于一般史評單純地或過份地強調(diào)蒙(元)崛起入侵的外部原因,而著重剖析內(nèi)因,對宋室"自腐",直指無遺。并分階段論述其盛時、衰時致腐的因素。其考察問題的方法是合理的,結(jié)論是中肯的?!洞仍獜R碑》在歷史文獻中無疑是一篇諍評。 
          研究碑文,可以看出立碑目的,不僅僅是紀念楊太后,而是通過這件事以達到"立大閑,愧頹俗,而輔名教"更深一層的意向。畢生以教化人民為己任的陳白沙,堅持什么,打擊什么,倡導什么,在此言簡意賅地和盤托出。 
          白沙以書法造詣精深見著,貴在敢于創(chuàng)新而又善于創(chuàng)新。他不落前人窠臼,因山居苦無筆,乃束茅為書,號"茅龍"。他揮舞茅龍,得心應手,遒勁峻峭,古樸雄奇,另辟蹊徑,蔚然成家。一掃宋、元后期揮毫中嬌柔萎靡之風,而令世人耳目一新。 
          明弘治己未年(1499年),即白沙逝世前一年書《慈元廟碑》。此時,他首創(chuàng)的行草兼?zhèn)涞陌咨丑w茅龍書法已達爐火純青境界。字跡蒼勁雄渾,枯潤有致,縱橫錯落,渾然一體,在碑林中獨樹一幟,因被譽為嶺南第一碑。 
          碑高1.8米,闊1.05米,凡600余言,立祠中。1943年,慈元廟毀于日寇,碑幸存無缺,今置于新會崖山慈元廟故址。 
          研究《慈元廟碑》,對其標點與譯白,乃必由之路。今不揣淺陋,以一得之愚僅錄后。

       二、《慈元廟碑》標點 

          世道升降,人有任其責者,君臣是也。予少讀《宋史》,惜宋之君臣,當其盛時,無精一學問以誠其身,無先王政教以新天下,化本不立,時措莫知。雖有程明道兄弟,不見用于時。跡其所為,高不過漢--唐之間。仰視三代以前,師傅一尊而王業(yè)盛,畎畝既出而世道亨之。君臣何如也? 
          南渡之后,惜其君非撥亂反正之主,雖有其臣,任之弗專,邪議得以間之。大志弱而易撓;大義隱而弗彰;量敵玩仇;國計日非。往往坐失機會,卒不能成恢復之功。至于善惡不分,用舍倒置;刑賞失當,怨憤生禍;和議成而兵益衰;歲幣多而民愈困。如久病之人,氣息奄奄。以及度宗之世,則不復惜,為之掩卷出涕,不忍復觀之矣??鬃釉唬?人之生也直,罔之生也幸而免。"劉文靖廣之以詩曰:"王綱一紊國風沉;人道方乖鬼境侵。生理本直宜細玩,蓍龜萬古在人心。"噫!斯言也:判善惡于一言;決興亡于萬代。其天下國家治亂之符驗歟? 
          宋室播遷,慈元殿草創(chuàng)于邑之崖山。宋亡之日,陸丞相負少帝赴水死矣。元師退,張?zhí)祻椭裂律?,遇慈元后問帝所在。慟哭曰:"吾忍死萬里間關(guān)至此,正為趙氏一塊肉耳!今無望矣。"投波而死。是可哀也!崖山近有大忠廟,以祀文相國、陸丞相、張?zhí)怠:胫涡梁ザ?,今戶部侍郎、前廣東右布政,華容劉公大廈行部至邑,與予泛舟崖門,吊"慈元"故址,始議立祠于"大忠"之上。邑著姓趙思仁請具土木,公許之,予贊其決,曰:"祠成,當為公記之。"未幾,公去為都御史,修理黃河,委其事府通判顧君叔龍。甲寅冬祠成。是役也,一朝而集,制命不由于有司。所以立大閑,愧頹俗,而輔名教,人心之所不容已也。碑于祠中,使來者有所觀感。弘治己未夏,予病小愈,尚未堪筆硯。以有督府鄧先生之命;念慈元落落;東山作祠之意久未聞于天下;力疾書之。愧其不能工也。 
          南海病夫陳獻章識

          三、《慈元廟碑》譯白

          社會風氣的好壞,要承擔責任的人是君主和臣屬。我少年時閱讀過《宋史》,痛惜宋朝的君臣們,在興盛的時侯,沒有精粹純一的學問來修身立誠,沒有用前代圣王的政教來革新社會,轉(zhuǎn)變國風民俗這一根本國策確立不起來,又不懂得因應時勢而采取正確措施。當時雖然有程顥、程頤兄弟這樣的人才,卻沒有被重用??季磕菚r的治國措施,對其政績最高評價也不會超過漢末至唐初那段歷史時期。②如果往上看看三代以前那些尊崇師道而使王業(yè)昌盛,延聘隱居賢者而使世道亨通的君臣,就更無法相比了。 
          (宋高宗)渡江偏安以后,可惜那些皇上都不是匡治亂世能撥亂反正的天子,雖有治國的能臣,卻沒有充分信任他們,以使邪惡的謗訕得以乘隙挑撥離間。主上的大志軟弱而且容易動搖,正義行動受壓抑而不為人所知,對敵人一味求和而不抵抗,國家的情況一天不如一天。常常因觀望等待而喪失了時機,恢弘國力、收復失地、解民倒懸的打算終于失敗。后來更發(fā)展到好歹不分、應興應革的人和事顛倒處理;刑罰和獎賞不得當,引發(fā)了某些怨恨、憤懣,導致災難性的后果;雖然與敵人達成了和談協(xié)議,軍事和士氣卻更衰落;每年的開支和向敵人獻納的錢幣越多,人民更加窮困。好象久病的人,只能維持微弱的呼吸罷了。這種情況延續(xù)到宋度宗之世,則每況愈下,再沒有什么可惋惜的了。唯有掩上書卷,為宋的覆亡流淚,不忍再讀下去??鬃诱f過:"人能自立于世,靠的是正直、有骨氣。不正直、沒有骨氣的人雖然也能生存,但只不過是僥幸茍活"吧了。"劉文靖作詩申說孔子這一論斷,大意是:朝廷綱紀紊亂,國家的風氣就走下坡。人的正直之道變了樣,邪惡之道就乘機侵蝕。人生即正直這句話應很好玩味,決定歷史盛衰的關(guān)鍵,就在人們是否有正直之心。孔子這個論斷講得多么好??!一句話就可以分清善惡,就可以決定歷代的興亡。這不就是檢驗國家治亂最有效的標準么? 
          宋室流離遷徙,奉侍慈元后的宮殿初建于我縣崖山。宋朝覆亡那一天,陸丞相(秀夫)背著少帝(趙昺)跳海死了。元朝的軍隊轉(zhuǎn)移后,張?zhí)?世杰)再回到崖山,遇到慈元后,她問少帝的下落。知情后極度傷心地哭著說:"我掙扎著不死,輾轉(zhuǎn)跋涉萬里崎嶇路來到這兒,就是為了趙姓王室剩下的這塊骨肉罷了。如今絕望了。"便投水死。多么令人哀痛??!近來崖山建了大忠祠,是用來拜祭文天祥相國,陸秀夫丞相和張世杰太傅的。弘治辛亥年(明孝宗四年即1491年)冬季十月,現(xiàn)任戶部侍郎、前廣東右布政華容人劉公大廈出巡來到縣里,和我一起乘船游覽崖門,憑吊慈元殿舊址,初步商量在大忠祠上方修建慈元廟??h里的望族趙思仁請求備辦建筑材料和營造事宜,劉公準許了他,我贊賞這一決定,對劉公說:"慈元廟建成,一定為您寫個碑記。"不久,劉公調(diào)任都御史,去修理黃河,把這件事委托府里的通判顧叔龍主理。甲寅年(明孝宗弘治七年即1494年)冬,慈元廟建成了。這項工程,一下子集中了人力、物力、財力,無需有關(guān)官員節(jié)制、指揮。能出現(xiàn)這樣好局面是因為這是一件關(guān)系到樹立民族氣節(jié)風范、使頹風敗俗無地自容、引導人們趨向正名定分的禮教的大事,人心所向,不由得我們不干。把以上感人事跡在廟中立碑鐫刻下來,讓后來的人們看后有所感動。弘治己未年(明孝宗十二年即1499年)夏天,我的病情稍為好些,本來還未能寫字,只因為督府鄧先生指派,又想到慈元后的孤魂游離無所依歸,而東山先生為慈元后興造祠廟的心意長久還未公布于世。于是勉力疾書,慚愧沒能寫得精妙。 
          粵海之涯病夫陳獻章記 
      注: 
      ①譚河:《著名宋史專家陳樂素》,載《成才之路》,廣東人民出版社出版。 
      ②"高不過漢唐之間"可作兩種理解: 
      1)自漢初至唐末。但漢有高祖、文帝的恢弘與仁政,有光武中興;唐有貞觀之治。與上文論末之政績"惜宋之君臣,當其盛時……化本不立,時措莫知。"有矛盾。
      2)自漢末至唐初。(即自200--618年)約400年間,包括三國、魏、晉、宋、齊、梁、陳、隋各朝的一段交替更迭變遷很大的歷史時期,其時政績和宋朝初期大致相比而與原碑上下文較合。筆者采此。

      低劣的“銘功碑”《平崖山記》
       
      2008-2-12 14:36:46  江門日報 

      宋元崖門海戰(zhàn)后,張弘范磨崖刻石“鎮(zhèn)國大將軍張弘范滅宋于此”,將崖門奇石變?yōu)樗摹凹o功石”,700年來受世人唾罵。而另一個元朝高官、廣東宣慰使司同知白佐撰寫了《平崖山記》,以為銘功,此事及該“銘功碑”文卻較少有人知道或提到,該碑文除了新會地方志有錄外,其它文獻典籍似未見收入。為讓更多人能從全方位去了解宋元崖門海戰(zhàn),現(xiàn)從清道光《新會縣志》中抄錄,并加以標點:

      至元十一年,光祿大夫、中書右丞相伯顏,統(tǒng)天兵南伐,取臨安,降幼主,平定江淮,惟彼臣陳宜中、張世杰擁二王逃于海島。昰立位早卒。次昺繼立僅數(shù)月,皇帝詔鎮(zhèn)國上將軍張宏[弘]范、鎮(zhèn)國上將軍李恒,開蒙古漢軍都元帥府,葉力征收。張公控舟率武騎,沿海而南取漳、潮、惠諸郡,遂獲彼相文天祥,知昰帝所在,自潮陽登舟下海;李公提兵度嶺,復廣州。越十六年正月十四日,會師崖山,圍昺王,絕其薪水,遏其逃路。張攻其前,李截其后。潮落,李先進戰(zhàn);潮上,張復進攻,更迭戰(zhàn)攻,身先士卒。炮轟如雷,矢下如雨,龍駭魚驚,蛟奔鯨遁。不四三時,彼軍大敗,其宋主昺及扈從文武官屬、舟師器械,俱沒于水,即獲其璽。世杰走,宣慰司遣舟師困之南恩海陵山平章港,五月四日遭颶風,舟溺,殆天亡之也。是時,威聲震于海外,凱歌騰于窮崖,甚盛舉也。是年春,湖南行省榮祿大夫、平章政事阿里海牙,進師雷陽,收復瓊、崖、儋、萬。繼時而鎮(zhèn)國上將軍、都元帥、廣東道宣慰使帖木兒不花,驃騎衛(wèi)上將軍、宣慰使梁雄飛贊助軍次,慰安人民,黃童白叟,舉手加額而相告。曰,一戰(zhàn)肅清海外,自今至始,共享有生之樂,復見太平之盛,南北一家,振古未有,請書其事,以記其石。從而為之,歌曰:洪惟大元,恢拓萬方,塵翳迅掃,鯨波不揚。崖山蒼蒼,崖水湯湯,豐功碩德,與山俱高,與水俱長??讨T堅珉,以示不忘,垂之于后,于國有光。

       此文現(xiàn)不見有石碑留下,但從文末“刻諸堅珉,以示不忘”之句來分析,“珉”(mín)是像玉的石頭,可知當時已為碑碣。文后未錄落款時間,但從所記述內(nèi)容看,成文應在元至元十六年即宋祥興二年(1279)五月初四日張世杰遇臺風死后,也即張弘范、李恒的大部隊于三月十三日離開崖山北上,廣東道宣慰使司負責消滅海戰(zhàn)留下的南宋殘余武裝,掃尾結(jié)束后。

        《平崖山記》為元軍,為元丞相伯顏、蒙古漢軍都元帥張弘范副帥李恒、廣東道宣慰使帖木兒不花等歌功頌德,夸耀戰(zhàn)功,美化戰(zhàn)爭,將中國歷史上最大、最慘烈的海戰(zhàn)描繪得如此輕松寫意,不見了元軍的殺戮,不見了南宋軍民的頑強抵抗,也不見了浮尸十萬、“流尸漂血”(文天祥詩語)的殘酷,反寫成“黃童白叟,舉手加額而相告?!泵髅魇撬麄冏约阂o功,卻要寫成人民安享盛世,“請書其事,以記其石”。白佐當時的官職“宣慰使司同知”為從三品地方官,元朝在全國六個道各設(shè)一個宣慰司,首長為宣慰使,其次為同知。查《元史》,白佐后還任宣慰都元帥。由于他所處的地位,決定了他的立場和觀點。

        《平崖山記》用了漢語歌賦形式,“流水賬”式概述了整個戰(zhàn)爭的過程,但史實多有不確。元世祖下詔攻宋、任伯顏為帥確是在元至元十一年(1274),但“取臨安,降幼主”是兩年后即至元十三年(1276),詔張弘范、李恒開都元帥府則在元至元十五年(1278),此記交代年份極不清楚。關(guān)于張弘范到達崖山時間,《元史》、《文信國集杜詩》、明萬歷《新會縣志》記辛酉日,即十三日,又有文天祥的七律詩《正月十三日》可證,但也有如《宋史》說壬戌日,即十四;而李恒是十六日下船、廿二日才到達崖山的,說“正月十四日,會師崖山”則時間不合。又如最后二月初六的大決戰(zhàn)不記日期,讀起來也像是正月十四。再如“舟師器械,俱沒于水”很不客觀,難以叫人信服,宋軍參戰(zhàn)一千多艘戰(zhàn)船,《經(jīng)世大典》、《元史》、《宋史紀事本末》等眾多歷史文獻都說焚溺之余,張弘范掠走了八百,另張世杰率16艘突圍出去了,并非全數(shù)沉沒于水。

        元朝統(tǒng)一中國,結(jié)束分割,促進民族和合,在中國歷史上有其深遠的意義,也是歷史發(fā)展的必然性?!般懝Ρ睂⒐猸h(huán)掛在幾個元將身上,極盡夸張,說“崖山蒼蒼,崖水湯湯(音商shang,形容水流大而急),豐功碩德,與山俱高,與水俱長”,厚顏無恥,令后人無法忍受。明萬歷《新會縣志》指出:“不知與崖山爭高,與'崖’水爭長者,惟張陸諸公在,足垂光千古?!敝腥A民族、中華文化歷來崇尚忠義氣節(jié),歷史證明,以文天祥、陸秀夫、張世杰“三忠”為代表的南宋臣民,拼死抵抗外族入侵,是他們的精神名垂千古,與崖山爭高,與崖水爭長,而“銘功碑”的立場和觀點為世所不容,所以,這樣的“銘功碑”不見于世傳,足見其低劣。

        在崖山碑刻中,陳獻章的《慈元廟碑》除了聞名的茅龍筆書法獨創(chuàng)一格外,公認文筆上乘,譽為嶺南第一碑。它落筆灑脫,流水行云,不僅紀念殉國的南宋楊太后,還對宋朝之亡作了精辟的論述,評點歷史,教化人民,立碑目的顯彰,足見大家風范,實為愛國主義教育的好材料。拿光彩四溢的《慈元廟碑》與低劣的“銘功碑”文《平崖山記》相比,真有天淵之別?! ?林福杰
       
      《江門日報》2008-2-12日 A4版

      元滅南宋的最后一戰(zhàn) 《平崖山記》

       元滅南宋的最后一戰(zhàn) 《平崖山記》 發(fā)布時間: 2010-09-05 22:23

       平崖山記

         至元十一年,光祿大夫、中書右丞相伯顏,統(tǒng)天兵南伐,取臨安,降幼主,平定江淮,惟彼臣陳宜中、張世杰擁二王逃于海島。昰立位早卒。次昺繼立僅數(shù)月,皇帝詔鎮(zhèn)國上將軍張宏[弘]范、鎮(zhèn)國上將軍李恒,開蒙古漢軍都元帥府,葉力征收。張公控舟率武騎,沿海而南取漳、潮、惠諸郡,遂獲彼相文天祥,知昰帝所在,自潮陽登舟下海;李公提兵度嶺,復廣州。越十六年正月十四日,會師崖山,圍昺王,絕其薪水,遏其逃路。張攻其前,李截其后。潮落,李先進戰(zhàn);潮上,張復進攻,更迭戰(zhàn)攻,身先士卒。炮轟如雷,矢下如雨,龍駭魚驚,蛟奔鯨遁。不四三時,彼軍大敗,其宋主昺及扈從文武官屬、舟師器械,俱沒于水,即獲其璽。世杰走,宣慰司遣舟師困之南恩海陵山平章港,五月四日遭颶風,舟溺,殆天亡之也。是時,威聲震于海外,凱歌騰于窮崖,甚盛舉也。是年春,湖南行省榮祿大夫、平章政事阿里海牙,進師雷陽,收復瓊、崖、儋、萬。繼時而鎮(zhèn)國上將軍、都元帥、廣東道宣慰使帖木兒不花,驃騎衛(wèi)上將軍、宣慰使梁雄飛贊助軍次,慰安人民,黃童白叟,舉手加額而相告。曰,一戰(zhàn)肅清海外,自今至始,共享有生之樂,復見太平之盛,南北一家,振古未有,請書其事,以記其石。從而為之,歌曰:洪惟大元,恢拓萬方,塵翳迅掃,鯨波不揚。崖山蒼蒼,崖水湯湯,豐功碩德,與山俱高,與水俱長??讨T堅珉,以示不忘,垂之于后,于國有光。


           資料來源:摘自江門日報,蒙古文化論壇發(fā)表于2008-2-12

        慈元廟的歷史變遷

        (2009-06-06 10:46:14)轉(zhuǎn)載標簽:

      國母太后陳白沙崖山文化 分類: 南粵趙氏 

        慈元廟,又名全節(jié)廟,鄉(xiāng)人稱國母廟,解放后改名崖山祠,鄉(xiāng)人又稱國母祠。慈元廟是明朝時期根據(jù)歷史和傳說修建的南宋古跡,占地121.5畝。它位于江門新會區(qū)南38公里,古井鎮(zhèn)官沖鄉(xiāng)的崖山山麓。該古跡屢建屢毀,屢廢屢修。南宋祥興元年(1278年)戊寅虎年六月二十三日,陸秀夫、張世杰、蘇劉義等護送南宋少帝趙昺駐蹕新會崖山,在此建立大本營,抗擊元蒙侵略者,各地勤王兵馬聞訊,亦紛紛云集崖門。張世杰帶領(lǐng)士兵,大興土木,建軍屋3000多座、行營30余間,正殿名曰“慈元殿”,是崖山行營的中心殿宇,為少帝趙昺和楊太后聽政議事的地方。慈元殿和崖山行宮,毀于1279年初的宋、元戰(zhàn)火。89年后,元朝滅亡,1368年朱元璋建立了明朝。又過了100年,新會白沙鄉(xiāng)出了一位名人,先生姓陳,名獻章,字公甫,號白沙。

        明憲宗成化五年(1469年)已丑牛年,翰林院檢討、著名理學家陳白沙先生倡議,在當年南宋行都遺址上興建大忠祠,以表彰臨危受命、力抗元寇、堅貞不屈的文天祥、陸秀夫、張世杰三位大忠臣。廣東僉事陶魯(自強)上奏朝廷獲準,乃于慈元殿遺址左側(cè)(東南側(cè))相地興建大忠祠,“成化十三年(1477年)崖山大忠祠成?!惫︻}其額曰“大忠”。并寫了一副大忠祠門聯(lián):“宇宙萬年無此事,春秋一例仿諸公”。相傳大忠祠建成后,有一晚陳白沙做了一個夢,夢見一個全身素白的婦人,站在大忠祠門前,儀態(tài)端莊,語帶悲凄地對他說:“孤家萬里關(guān)山至此,原求保全宋室。如今落得飄泊無依,先生可否一助?”陳白沙一聽,知是楊太后,連忙下跪,正想啟奏,那婦人就不見了。從此,陳白沙先生對楊太后托夢之事,長年耿記不忘。

         孝宗弘治四年(1491年)辛亥豬年,廣東右布政司劉大夏來新會,陳白沙陪他游崖山。舉目看見南宋行宮的殘垣斷壁,兩人的對話就悲愴起來。陳白沙想起太后“托夢”之事,便向劉布政呈上一首七律。詩云:“海上一陵何處封,劉翁今日問陳翁。天翻地覆諸王逝,草死崖枯十月風??犊杏嗑⒃冢老—q作夢魂通。江山指點真還我,棟宇商量果待公?!眲⒋笙穆牣?,滿口答應奏請興建慈元殿。獲準后,又得到了新會三江鄉(xiāng)紳,宋太宗十七世孫趙思仁捐出巨資助建慈元廟。

        明孝宗弘治七年(1494年)甲寅虎年冬,慈元廟古跡竣工,共有正殿三進、東西廂各三座,共九間。前殿上懸一匾,書“慈元廟”,中殿上懸一匾,書“慈元殿”,殿內(nèi)供“故宋景炎太后楊氏神位”,前殿和中殿之間立一石牌坊(欞星門),后殿為寢宮。弘治皇帝同上詔,令廣東“轉(zhuǎn)屬支給官錢,如古帝王儀制,縣令率屬官拜祭”。

        明孝宗弘治十二年(1499年)已未羊年,已經(jīng)71歲高齡的陳白沙先生,以其獨創(chuàng)的茅龍書法撰寫并監(jiān)刻了6000余字的《慈元廟碑》,以記其事。此碑被歷代史學家和書法家譽為“嶺南第一碑”。雖幾度荒毀,現(xiàn)已修復,陳列于望崖樓古碑廊內(nèi)。1958年7月,周恩來總理視察崖山時曾在此碑前駐足良久,逐字觀看。

         孝宗弘治十三年(1500年)庚申猴年,廣東僉事徐朝文(名紘)奏請,祭事如國家祀典,弘治帝詔令“祀典如祀歷代帝王”,同時令地方有司,設(shè)立祭田二頃,每年春秋兩祭,奉行不替。由滘頭、三江、霞路、南門四大房,輪流籌辦祭品,協(xié)理祭事。當時,滘頭、三江、南門等處,均要坐船才能到達崖山,所有渡口一律免費。

          弘治皇帝還賜了一塊匾額“全節(jié)”,于是“慈元廟”遂改名為“全節(jié)廟”。明世宗嘉靖廿一年(1542年)壬寅虎年,順德進士、廣州知府趙善鴻條呈上奏,重修慈元廟(因1530年巡按御史李美懼于會城北圭峰山另建祠廟祭祀,致使原廟荒廢)。

          明世宗嘉靖廿二年(1543年)癸卯兔年,新會知縣何廷仁應邑人倡議,把義士祠(壇式)建于慈元殿右側(cè)(西北側(cè))。

          清康熙元年(1662年)壬寅虎年,清政府發(fā)布遷海移界令,把沿海居民全部遷往內(nèi)陸。慈元廟因此荒廢了72年。

          清雍正十一年(1733年)癸丑牛年,為了緩和民族矛盾,朝廷下詣重修全節(jié)廟,撫院撥金千余,7月13日上梁,11月竣工,且增添了頭門一座,祭祀禮儀同帝王。

          清乾隆五十六年(1791年)辛亥豬年,趙氏宗親又重修全節(jié)廟,義士祠由壇式改為廟式。至此,慈元廟的規(guī)模格局基本定型。

          民國后,官祭改為民祭,分別由滘頭、三江、霞路、南門、浮石、慈溪、鵝溪、碧江八大房,輪流負責籌辦祭品,主理祭事。民國廿六年(1937年)丁丑牛年,國民黨政府主席林森曾坐炮艦,大張旗鼓前往崖山全節(jié)廟祭祀。民國卅二年(1943年)癸未羊年,慈元廟毀于日軍侵占江、會戰(zhàn)火,古跡變?yōu)閺U墟。

          1958年和1959年,周恩來、董必武、郭沫若先后到新會視察,對崖山歷史文物極為重視和關(guān)注。董必武副主席寫下《游崖門》詩:“漁村奇石已無碑,國母官沖舊有祠。往事海天何處問,隨潮上下只鷗知?!惫粢矊懹小斑h望崖山氣勢雄,一天云海肅晨風”;陶鑄寫有“太息崖門葬烈魂,遺碑不見吊何言?”懷古之心,躍然紙上。周總理回到北京后,專門向毛澤東主席匯報了崖山古跡的情況,毛主席聽后心潮澎湃,立即揮筆寫下了文天祥的《過伶汀洋》詩。新會縣政府極為重視對崖山古跡的保護工作,先后于1956年、59年、79年、82年,多次撥款維修慈元廟,并改名為崖山祠,在崖山山頂上新建了一座園亭,名“望崖樓”。上世紀六、七十年代,當?shù)厝嗣裨谘律届糁車狡卤橹搀待埳浇邸?/font>

          1983年春,香港趙族宗親總會捐贈25萬元港幣重修深圳宋少帝陵。新會縣聞訊后,立即成立了“慈元廟故址文物保護區(qū)委員會”,副縣長彭陵兼主任,下聯(lián)十四個部門為委員。約請香港趙族宗親總會首長前往珠海,共商修復慈元廟事宜。香港趙族宗親總會先捐出籌建深圳帝昺皇陵之余款港幣五萬元。1990年,香港趙族宗親總會聯(lián)同香港龍岡親義總會應邀作江門、新會游,歡宴席上,籌得港幣十余萬,回香港后,又籌得數(shù)萬,前后共捐資26萬港元,對古跡進行大規(guī)模重修擴建。趙宋皇族后裔,對慈元廟的建設(shè)作出了巨大的貢獻。

          1995年,在故址上按原貌重建大修的慈元廟全面竣工。新建的殿宇,紅墻黃瓦,金碧輝煌,十分壯觀。古跡占地約122畝。從低往高處看,古跡分六個層次:首先是大門,從大門兩側(cè)展開,四面建有圍墻,利用左右兩邊圍墻,建有詩碑廊。第二是前殿,殿門橫額書“崖山祠”,門聯(lián)云:“一代興亡史,千秋節(jié)概風”;前殿左右兩廂,一為海戰(zhàn)沙盤,一為海戰(zhàn)畫卷展覽。第三是石牌坊即欞星門。第四是正殿,殿門橫額書“慈元殿”,門聯(lián)云:“一代忠臣同死節(jié),萬年日月共爭光”,正殿內(nèi)供奉“故宋景炎太后楊氏神位”,正殿兩廂一為三忠祠,一為義士祠,還建有天地正氣亭。第五是寢宮,其對聯(lián)云:“海枯石爛綱常不朽,荔香蕉黃人俎豆長馨。”第六是望崖樓,原來被日寇打碎的碑石、碑文,經(jīng)過仔細加工,復原了11方,重立于右廊。其中幾面寶貴的碑石,就放在望崖樓上,如《慈元廟碑》,硯石質(zhì),碑高1.95米,寬1.7米,乃陳白沙用茅龍筆行書書寫;文天祥之《正氣歌碑》,硯石質(zhì),碑高1.94米,寬1.17米,蝌蚪篆書,乃嶺南唯一古篆文碑刻。崖山祠成為憑吊南宋古戰(zhàn)場和緬懷忠烈的場所,當?shù)卣诖嗽O(shè)立崖山史跡陳列館,定為愛國主義教育基地。解放后,每年農(nóng)歷九月十四日,都有傳統(tǒng)的祭國母活動。

          2004年,新會圭峰山旅游公司出資買地700多畝,在崖山祠山后擴建旅游點,2005年,首期工程旅游區(qū)新入口宋式城樓及城墻破土動工,完工后的宋式城門入口被改裝成“沉船式”入口,崖山祠古跡區(qū)也被改名為“宋元崖門海戰(zhàn)文化旅游區(qū)”。2007年,每年祭祀國母的傳統(tǒng)活動,也被改名為“國母誕”活動。筆者有詩二首,懷古憶昔,祀祖頌忠:

        辰子歲孟夏辛未日

      崖山國母祠祭祀詩

      (一)

      慈祥世上母當先,元興萬代女為賢。

      殿堂森森凝忠義,燭火融融聚眾仙。

      (二)

      天水涿州旌,犀牛望月靈;雙龍?zhí)冬F(xiàn)世,陳橋驛定鼎。

      南北各九帝,神仙數(shù)理清;兄弟互九主,天意示公平。

      粵海波濤涌,崖山風雨鳴;興亡百戰(zhàn)殆,忠孝顯光榮。

      義士勤王勇,三忠護帝誠;群臣共報國,太后盡節(jié)貞。

      汴杭閩粵徙,祖高端昺冥;蒼海桑田變,功績照汗青。

      行宮建殿宇,裔孫齊祭靈;四八崢嶸史,宋趙永昭銘。

       

        說明:引自《中華趙姓文史聯(lián)研<南粵>》(創(chuàng)刊號)。

      (作者:趙國清,宋太宗第31世裔孫、陽江新洲北桂房永昌堂)。

       陳白沙生平貢獻

        白沙先生陳獻章(1428—1500),字公甫,號石齋,出生于廣東新會,后遷江門白沙村,又被稱為陳白沙。20歲應鄉(xiāng)試中舉人,之后兩次赴京參加會試落選,27歲師從江西學者吳與弼,55歲時始以薦舉官授“翰林院檢討”,旋以奉母終養(yǎng)告歸,返白沙鄉(xiāng)居碧玉樓讀書講學,此后終身不仕。逝世后于明萬歷十三年詔命從祀于孔廟,與歷代圣賢位列于孔廟之中,據(jù)考廣東省歷史人物之中,能從祀于孔廟的,只有白沙先生一人而已,故有“嶺南一人”之譽。 
        哲學:陳白沙認為程朱“格物致知”和“泛觀博覽”等一套求知和修行方法繁瑣、僵化,奉行“宗自然”、“貴自得”和“靜坐澄心,從中悟道”的方法,反對人云亦云,食古不化,主張“學貴知疑”、“獨立思考”,提倡較為自由開放的學風,其學說在當時自成一家。自白沙學說出現(xiàn),明代理學“始入精微”,上承宋儒理學的影響,下開明儒心學的先河,在明代思想史上起到了承前啟后的作用。遺著被編為《陳獻章集》。 
        詩歌:白沙詩格清高,雅淡清灑,常好以詩論道,詩句之中,多涵哲理,故有“白沙詩語如禪語”之謄。詩句平易近人,不事雕飾而直抒胸臆?!吧砭尤f物中,心在萬物上”等詩作在明詩中別具特色。 
        書畫:白沙工書善畫,尤擅畫梅。其書法植骨于歐陽詢,又參以米蘇之勢,自成一體。早歲作書,皆用毛筆,最擅草書,晚年喜用茅草捆扎制成的“茅龍筆”,下筆挺健雄奇,一洗元代以來柔弱萎靡的書風,第一個奠定了廣東書法在全國的地位,代表作有《自書詩卷》、《種蓖麻詩卷》。

        陳白沙的書法數(shù)百年來獨步書壇,繼者不絕,甚至比他的儒學成就還要出名。在今年年初廣州舉辦的“廣東省歷代書法展”上展出的陳白沙代表作——國家一級文物《種蓖麻詩卷》轟動一時。據(jù)專家介紹,由漢代到元代,廣東傳存下來的作品絕少,也沒有出現(xiàn)過具有全國影響的書家。到了明清時期,第一位使廣東書法獲得全國認可的便是陳白沙。他獨創(chuàng)“茅龍筆”,即以茅草捆扎制作成筆使用,作字雄渾挺勁,“以生澀醫(yī)甜熟,以枯峭醫(yī)軟弱,世人耳目為之一新,嶺表書風為之復振?!彼岢摹胺ǘ秽?、肆而不流、拙而愈巧、剛而能柔”的書寫原則,被后人尊為金科玉律。

        白沙祠東面的展覽中心保存了陳白沙的大量墨寶拓片,還有他生前使用過的名為“滄海龍吟”的古琴,以及碧玉圭、硯田等。這里還展出了數(shù)管后人仿造的一尺來長的“茅龍筆”。聽梁館長介紹,“茅龍筆”現(xiàn)在新會等地還有生產(chǎn),而且需求量還不少,在市面上的售價一支可達100多元。

        在陳白沙紀念館不遠處的白沙公園中還有一處書畫長廊,廊壁嵌有40多塊后人題寫的白沙詩文石碑。與長廊相鄰的,有當?shù)匕凑贞惏咨硶罴钨e之舊址重修的“嘉會樓”,是品茶納涼的絕好去處。

       
      嶺南文化—碑碣藝術(shù)

      —明新會慈元廟碑

       2008年01月24日11:46 (來源:中華五千年)

         明新會慈元廟碑位于新會市古井鎮(zhèn)官沖慈元廟內(nèi),碑高1.95米、寬1.08米。碑文是陳獻章晚年為慈元殿落成而撰并書,額為正楷,文行書,用自創(chuàng)茅龍筆寫成。全文記載興建慈元廟的經(jīng)過。碑文后由陳白沙弟子增城人湛雨(字若水)題跋,記述豎此碑之因由。正文共599字,落款:“南海病夫陳獻章識”。跋共115字,落款:“門人增城湛雨跋”,碑文書寫刻工精致。

        慈元殿外原有大忠祠、義士祠;明弘治四年(1491年)一并重建,歷經(jīng)四年建成。弘治十二年夏豎此慈元廟碑于殿前。明董淳撰《崖山志》輯錄此碑全文。

        1979年新會縣人民政府公布為文物保護單位。

      茅龍筆


          茅龍筆是著名地方土特產(chǎn),雅名傳四海,美譽滿書壇。外地游客買來紀念,陳設(shè)增加文化氣氛;書畫家買來揮毫,創(chuàng)出風味獨特的作品。毛筆可用羊、狼、兔、雞、鵝等動物毛和荻、竹、木、葵、棕等植物做成,但用茅草做筆,有它的獨特之處。  

          茅龍筆的發(fā)明──為尋求書藝突破  

          茅龍筆用新會圭峰山茅草制成,這是明代廣東大儒陳獻章(1428—1500,字公甫,號石齋,世稱白沙先生)的發(fā)明。清初屈大均《廣東新語》“茅筆”條載:“白沙喜用茅筆,所居圭峰,其茅多生石上,色白而勁,以茅心束縛為筆,作字多樸野之致?!惫绶寮唇窆绶迳絿疑止珗@,氣候溫和濕潤,生長的茅草適宜制筆。采摘這種茅草扎筆,美名“茅龍筆”,陳白沙還給了個擬人化的名字——“茅君”。他詩中有“茅君稍用事,入手稱神工……長揖謝茅君,安靜以待終”(《病中寫懷寄李九淵》)、“茅龍飛出右軍窩”(《答蔣方伯》)之句。  

          茅龍筆是怎樣創(chuàng)造的呢?一說是陳白沙在圭峰山講學,“山居苦無筆”,而圭峰多茅草,就地取材扎成筆。另一說茅根入中草藥,有清熱之功,白沙在煲藥后,發(fā)現(xiàn)藥渣中的茅根已松化,纖維柔順,有了用茅草制筆的創(chuàng)意。再一說是白沙村人有割茅草扎掃帚的習慣,陳獻章見小孩用“茅掃”在地上寫劃大字,受到了啟發(fā)。還有一說是陳白沙見蘇軾(東坡)詩文提到嶺南無靚筆,于是下決心研制出來。以上說法都見諸報刊文章。  

          這些故事雖然美麗,但真正促使陳白沙的發(fā)明,是他的創(chuàng)新精神和對書藝發(fā)展的不倦追求。其時,書法藝術(shù)經(jīng)歷晉、隋、唐、宋全盛,到達絕頂,書家要有所突破,必須探索前人未有的方法,其中用新材料寫字是一條創(chuàng)新路子,不同材料的筆可產(chǎn)生不同的書法風格,但最終能成功者鳳毛麟角。相傳王羲之的《蘭亭序》就用鼠須筆寫出的。白沙先生富于創(chuàng)新精神,在儒家學說方面已突破了程朱學說,創(chuàng)造了心學學說;在書法方面,同樣追求出新,在晚年書法功底非常厚實的基礎(chǔ)上,摸索書法新材料,發(fā)明了茅龍筆及其書法藝術(shù),取得了很大成功,振動書界,影響至今。  

          白沙經(jīng)典作品──確立茅龍地位  

          陳白沙發(fā)明并使用茅龍筆是晚年的事,較早出現(xiàn)茅龍筆(“茅君”)字眼的是上面已提到的五古詩《病中寫懷寄李九淵》,其時50歲,現(xiàn)留下的墨寶則更晚一些。白沙書法源自歐、顏,以草書為最具特色。其草書雄勁崛強,用筆隨意揮灑,于厚重中見生辣。能將歐的結(jié)構(gòu),顏的用筆,米的氣勢,參為己用,別具一格,自成一家。他晚年的書法已到達爐火純青的地步,其“茅龍書”,又稱“白沙書”,更是“奇氣千萬丈”(《廣東新語》),“筆勢雖駐神猶在”,一洗元代以來柔弱萎靡的書風。他的學生張詡在《白沙先生行狀》中說:“天下人得其片紙只字,藏以為家寶?!爆F(xiàn)代書法家麥華三教授論茅龍筆書法:“以生澀醫(yī)甜熟,以枯峭醫(yī)軟弱,世人耳目為之一新,使明代書法為之改觀,嶺表書風為之復振。”  

          白沙先生在弘治辛亥年(1491)64歲時用茅龍筆寫下《書法》一短文,談了心得體會:  

          “予書每于動上求靜,放而不放,留而不留,此吾所以妙乎動也。得志弗驚,厄而不憂,此吾所以保乎靜也。法而不囿,肆而不流,拙而愈巧,剛而能柔。形立而勢奔焉,意足而奇溢焉。以正吾心,以陶吾情,以調(diào)吾性,此吾所以游于藝也。”  

          陳獻章現(xiàn)留下來的茅龍筆書法作品約20多件,但都堪稱茅龍筆的經(jīng)典作品。根據(jù)掌握的資料,以下的幾件作品可作為其代表作,由于它們的流傳,確立了茅龍筆及其書法的藝術(shù)地位。  
      陳白沙手書碑刻
          一、《慈元廟碑》。高1.8米,寬1.05米,行草。明弘治十二年(1499)夏書,時年72歲,即去世前一年。上石時,他親臨視刻工。書藝極高,刻工精細,被譽為嶺南第一碑?,F(xiàn)藏于新會崖山祠內(nèi)。  

          二、《種萆麻》詩。紙本手卷,高25厘米,橫426.3厘米,草書。有人評論是他草書的代表作,而且他這樣的長卷作品少見。據(jù)說由上海一私人收藏。  

          三、《“忍”字贊》木刻。行草。于明弘治十年(1497)夏五月書,時年70歲。下款“石翁”即白沙晚年的號。江門市陳白沙紀念館收藏。  

          四、《肇慶城隍廟記》碑。高1.5 米,寬0.9米,行書。明弘治七年(1494),時年67歲,學生陳冕請他到肇慶,應邀而作。白沙傳世作品以草書為多,此楷行書字體殊屬珍貴?,F(xiàn)藏在肇慶七星巖石室?guī)r洞內(nèi)。  

          五、《敬義》碑。高1.55米,寬1.02米,雙面碑,正面刻“敬義”二字,背面刻“圣喻……”。成化十七年54歲時書,是早期茅龍筆作品。現(xiàn)藏于新會博物館內(nèi)。  

          陳獻章茅龍書法的其它作品,所知有《浴日亭》、《雨中偶得》(手卷)、《訓詞》(冊頁16張)等;筆者手頭有影印件的:《木犀花重贈》、《送茅龍》、《讀評詩文三首》、《白沙先生父母合葬墓碑》、《贈袁暉》,以及一些未冠名的手跡,如“子庸信宿白沙……”、“獨立無朋……”、“月到天心處……”、“種樹須擇地……”等。  

          假如沒有上述經(jīng)典作品,就沒有陳白沙茅龍筆書法藝術(shù)可言,也就沒有茅龍筆的存在價值,更不會有茅龍筆工藝的流傳后世。  

          新會制筆工藝──五百年源遠流長  

          茅龍筆及其書法,對后世影響很大,“仿效者眾”。日本人喜歡單字書法作品,如“忍”、“武”、“道”、“義”、“勇”等字,茅龍筆書法在一字中能有多種變化,因此也受日本人青睞。  

          新會是茅龍筆的故鄉(xiāng),500年來一直都有生產(chǎn),銷全國各地,并在東南亞一帶享有盛譽??滴跄觊g(1662-1722)有專制茅龍筆的店鋪,其中有伍氏辦的“捷元齋筆莊”,二百余年后遷香港為“捷元筆莊”,稱先世伍云(光宇)是白沙弟子,“得茅龍制法遞相傳授”。經(jīng)分析,這是商家宣傳手法的成份居多,因為白沙44歲時伍云去世,而茅龍筆是白沙晚年才創(chuàng)制并完善的。至清末,茅龍筆工藝仍有保持。清光緒三十四年(1908)的《新會鄉(xiāng)土志》載:“白茅,生于山坑中,明陳獻章采以制筆,今猶效之?!笨箲?zhàn)前,新會制筆的店鋪很多,今惠民西路就比較集中,路名稱“做筆街”或“筆街”??箲?zhàn)期間民不聊生,制筆業(yè)凋零。到建國后,茅龍筆的制作及其書法藝術(shù)一度中斷。至“文革”后,得以復興,并進一步發(fā)展。  

          茅龍筆制作主要原料是圭峰山上的白茅,以巖石上生長的為最佳,以秋天采摘為適時。那里有兩種茅草,一種是有花開的、高大的,可作燃料,另一種無花開的才是制筆用草,也是搭茅棚草料。按理,扁形纖維制筆容易折斷,這種茅草拆分來看是扁形纖維,但再細拆分又是圓形纖維。用它制出的筆柔軟且富有彈性,吸墨性能好。寫出的筆劃感覺很硬,但筆鋒是柔軟的;寫出的飛白生動,但它是蘸飽墨汁來寫的,而普通毛筆要干筆才能做到;寫出的字有骨有肉,有剛陽之氣,笨拙中出奇巧,而其它筆則效果不同。  

          制筆的關(guān)鍵是選草。有人理解“茅心”是中間新長出的、未散開的新葉,但制筆的實踐證明它太嫩、瓤多,不是最好材料。所謂“茅心”,實際上是靠近根部20厘米長的那一段草膽并除去腳葉。采摘后曬干,再用木棰輕輕敲爛,除去糖份便于吸墨。之后,放置干燥處存放隔年(最好兩年)。又用蜆灰浸透腌制,晾干后扎成整支筆,無需加竹、木制的筆管,也無需摻入黃麻之類。制作并不復雜,工藝差別不大,但制作要求高,有秘訣。  

          目前,除新會多家生產(chǎn)茅龍筆外,江門、廣州等地也有人制作,但質(zhì)量參差。外省也有類似的制作?!稌▓蟆份d,某省一位青年采用當?shù)孛┯鸩葜瞥伞懊┯鸸P”,與茅龍筆相似,并在當?shù)厣暾垖@?,召開新聞發(fā)布會,又請名家試筆。  

          復興與發(fā)展──藝苑奇葩長開  

          近30年來,新會非常重視這一歷史文化傳統(tǒng),茅龍筆由復興到發(fā)展,得到了發(fā)揚光大。  

          “文革”后,在國家外事活動中,日本友人提到建國前曾托人買過茅龍筆的事。省里知道后,于1978年給了新會縣恢復生產(chǎn)茅龍筆的任務,并劃撥3萬元經(jīng)費。新會美術(shù)工藝廠具體組織李旋等人試制成功,媒體作了報道。由于批量生產(chǎn)涉及選草、技術(shù)處理、銷路等問題,僅制作了3個月就告一段落。之后,有多人先后投入試制,在摸索中有成功、有失敗,有的最終實現(xiàn)商品化生產(chǎn),還提供政府外事和單位送禮作地方土特產(chǎn)之用。  

          茅龍筆的恢復,書畫界為之興奮。賴少其試筆稱贊,吳作人、麥華三等題簽,關(guān)山月、趙少昂、黃篤維、朱屺瞻、歐廣勇、陳景舒、李曲齋等一批著名書畫家應用。但恢復產(chǎn)品初期也出過笑話。據(jù)一位老畫家回憶,當時贈送給來新會作畫的一批書畫家,聽說回去后不能應用,開玩笑說讓女畫家拿去洗鍋。但新會恢復茅龍筆工藝是最終成功了。那位老畫家說,后來受澳門書畫會長崔德祺先生之托,買了一支70元的送給嶺南國畫大師趙少昂,趙回贈了一幅畫得非常好的水墨畫托他帶回,他評價這是趙少昂畫中的最佳作之一。  

          茅龍筆優(yōu)點突出,但缺點也明顯,存在四個問題:1.耐用性不及動物毛;2.功能少,原來只限于書法;3.應用人數(shù)少,使用需要有一定功力,書畫家為了追求藝術(shù)效果,才有限度地使用;4.生產(chǎn)量少,主要賣給書畫行家和一些游客當紀念品。顯然,這些局限性需要沖破。  

          茅龍筆是創(chuàng)新的產(chǎn)物,因而又必須在創(chuàng)新中發(fā)展。新會的工藝師們主要在提筆收鋒、吸墨、軟改性等方面改進,有了新的突破,產(chǎn)品得到社會認可。廣東電視臺、香港中文鳳凰臺、翡翠臺等錄制電視專題節(jié)目,向公眾介紹。原來只有書法用筆,近年又有人研制國畫用筆,并探索茅龍筆國畫技法,多次舉辦茅龍筆國畫展。茅龍畫筆下筆狂放飄逸,機理特別,非常適宜畫樹、畫石、畫山,風格與傳統(tǒng)迥異,有行家認為用它作畫比寫字更顯特長。生產(chǎn)規(guī)模也逐步擴大,其中新會岡州畫院已制作數(shù)千支,并免費贈筆全國美協(xié)會員試用。在品牌方面,過去有“先賢白沙茅龍筆”,但一般都稱“茅龍筆”或“陳白沙茅龍筆”,前幾年,已有了第一個以制筆人名字為注冊商標的“張瑞亨書畫茅龍筆”,也算是一種突破。  

          2008年,茅龍筆的制作技藝正式列入國家級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名錄,受到政府保護,茅龍筆制作和書畫技藝受到社會的熱捧,名正言順地傳承和發(fā)展。許多鐘情于茅龍筆的有心人正在努力改進和創(chuàng)新,使茅龍筆及其書法藝術(shù)繼續(xù)發(fā)展下去,代有傳人,讓這朵藝苑奇葩長盛不衰。 (林福杰)

      陳獻章心學思想與朱熹理學思想的區(qū)別

          明朝的中期,隨著資本主義生產(chǎn)關(guān)系開始萌芽,人際關(guān)系也開始發(fā)生相當重要的變化,尤其是在東南沿海商品經(jīng)濟比較發(fā)達的地區(qū),這種情況尤為突出。儒家的倫理道理與現(xiàn)實社會開始發(fā)生嚴重的沖突。于是一股強烈要求擺脫儒家傳統(tǒng)思想的,要求個人意志自由發(fā)展的思潮便應運而生。

          從思想史的角度看,最先有意放棄朱熹理學,向陸九淵的心學靠攏的是陳獻章。自從他倡導涵養(yǎng)心性,靜養(yǎng)"端倪"之說開始,明代的儒學思想便明顯地劃分為前后兩個階段。他既是明代復興陸九淵心學的第一人,也是明代心學尤其是王陽明心學的先驅(qū)者。

          陳獻章心學與朱熹理學的區(qū)別:

          一是,“靜養(yǎng)端倪” 說法的提出。陳獻章一反儒家所主張的“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為宗旨,而提出“以自然為宗”。他的心學總的來說,是以自然為宗,以虛為基本,以靜為門戶,以自得為歸旨,并以自得之旨教人。所謂自得,即“舍彼之繁,求吾之約","然后見吾此心之體隱然呈露”。換言之,自得即求之吾心。于是他的心學便是以心為本體,以靜坐求心為其基本方法。在他看來,靜坐是去掉駁雜支離之病的手段,靜坐的目的,是尋見端緒,找到心與理的"湊泊吻合處",。另外,他根據(jù)“天地我立,萬化我出,宇宙在我”的本體思想,又提出以“自然”為宗的修養(yǎng)目標或為學宗旨。所謂自然,一指萬事萬物樸素的、無任何外力痕跡的、本然的存在狀態(tài);更是指勿助勿忘的心體的自然狀態(tài)。他又把這種自然狀態(tài)稱之為“浩然自得”更近一步說,其實質(zhì)是一種物我兩忘、生死消失、超社會功利的,既無任何負累的、本然的絕對的自由自在的精神狀態(tài)。

          二是,提倡革新程朱理學,變“天理”統(tǒng)御萬物為以“我心”為本,要求學者從理學中解放出來,以建立和實現(xiàn)“自我”的人生價值。就其對宇宙整體的看法來說,最初他與程朱理學一樣,也認為氣是宇宙構(gòu)成的基本因素,但是盡管陳獻章認為元氣塞天地,氣是天地萬物構(gòu)成的基本因素,但他又與宋代的理學家有很大的不同,他認為在氣與道(理)的關(guān)系上,道(理)是根本。這是他心學走向成熟的關(guān)鍵。為推倒朱熹理學中對人的束縛,陳獻章提出取代“理”為萬物之本的“道”,以道為天下之本。朱熹認為天地之間,有理有氣。“理也者形而上之道也,生物之本也;氣也者,形而下之器也,生物之具也?!比欢煌氖顷惈I章沒有把道(理)看作是獨立于萬物之先的某種絕對的存在,而是認為道得之一身之微,心即是道;理具于人心,心即是理。人心與天地之心無二。

          在陳獻章看來,道是天地之本,它與萬物的聯(lián)系就是本末體用的關(guān)系,故道大而天地小然而道雖大,卻得之于一心之征。故天地有終始,而吾之道無所增損,即吾之心無所曾損。天地不我逃,天下之物盡在我心中。他從心與道為一的觀點出發(fā),得出萬物在我心的本體論的思想。

          陳獻章的“道”是超越于形氣外的東西,實質(zhì)上是“理生氣”,這屬于客觀唯心主義;同時,陳獻章又很重視“人”,特別重視人的主觀精神即“ 心”的作用,這屬于主觀唯心主義。 陳企圖糅合張載的“以氣為本”與朱熹的“以理為本”的理論,以“道”、“氣”為同源,“道”為“虛”,“氣”為“實”,既實又虛,虛實相參。從其哲學體系看,陳獻章的“氣”論與“宗自然”觀強調(diào)了自然世界的實在性、物質(zhì)性;而其“心學”則強調(diào)“天地我立”、“萬化我出”、“宇宙在我”,即人的精神力量的主宰性。這兩個方面構(gòu)成陳獻章哲學虛實參半的哲學系統(tǒng)。

          根據(jù)心本體論的思想,陳獻章將他的觀點進一步明確為:有心方有此理,有此誠方有此物。他說:君子一心,萬理完具,事物雖多,莫非在我。天地之大,萬物之富,何以為之也?一誠所為也。蓋有此誠,斯有此物;則有此物,必有此誠。則誠在人何所?具干一心也。心之所有者此誠,而為天地者此誠也。陳獻章的“君子一心,萬理完具”、“萬物之富,一誠為也”的觀點與陸九淵的“心即是理”遙遙相接,使他的心學思想明確的凸現(xiàn)。

      所以,陳獻章的世界觀都是以“宇宙”為思索背景的,極力強調(diào)主觀擴充,認為萬事萬物皆是由“心”所創(chuàng)造,其主觀唯心主義色彩較為明顯。

      茅龍飛舞耀南天  

      ——陳白沙慈元廟碑碑文及書法賞析 
       
       

       

      ■ 慈元廟碑(拓本)。 陳福樹 攝

       

      ■ 1958年周總理視察崖山史跡時細心觀看慈元廟碑。 蔡忠植 攝

       

      明代 陳獻章 書法大觀
       

      陳獻章(1428--1500)


         字公甫,號石齋,廣東新會人,后遷江門的白沙村,故世人多稱之為陳白沙。 初受學于吳與弼。主張“學貴知疑”、“獨立思考”,提倡較為自由開放的學風,逐漸形成一個有自己特點的學派,史稱江門學派,他的著作後被匯編為《白沙子全集》?!  ?/p>

         陳獻章是嶺南最負盛名的理學家和詩人,同是一位獨出新裁,敢于創(chuàng)造的書家。他的書法在嶺南書壇最富有特色,名氣也最大。他善書束茅代筆,晚年專用,自成一家。 麥華三《嶺南書法叢譚》說,“白沙先生以茅龍之筆,寫蒼勁之字,以生澀醫(yī)甜熟,對枯峭醫(yī)軟弱,世人耳目,為之一新”,“是以白沙震動中原”,“自謂何遽不如漢之概”。所謂茅龍筆,實為陳氏自制的茅草筆,筆鋒可長可短、剛健有力,適合書寫大字。這也可以說是陳氏的一大發(fā)明。現(xiàn)在傳世的陳獻章書法作品,多數(shù)是用茅草筆所寫,鑒賞家引為稀室珍品。他在總結(jié)自己的書法經(jīng)驗時說:“予書每于動上靜,放而不放,留而不留,此吾所以妙乎動也。得志弗驚,厄而不憂,此吾所以保乎靜也。法而不囿,肆而不流,拙而愈巧,剛而能柔。形立而勢奔焉,意足而奇溢焉?!边\筆的動靜、留放、剛?cè)岷徒Y(jié)體的取勢、通篇布局的新奇,他以一個理學家獨有的思維方式,予書法理論以深刻的內(nèi)涵。

      自書詩卷(局部) 上海博物館藏

         陳獻章是一位獨出新裁,敢于創(chuàng)造的書家?!蹲詴娋怼菲鋾ü抛酒驷?有書卷氣,別開生面,是其晚年杰作。 

         

      草書種蓖麻詩卷 紙本 25.3x428厘米 廣東省博物館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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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種蓖麻
      山渠面面擁蓖麻,
      鎖盡東風一院花。
      江上行人迷指顧,
      老夫于此煉丹砂。
      短檠他夜照書床,、
      一(*)蓖麻也借光。
      老去圖書收拾盡,
      只憑香幾對羲皇。
      紅朵青條擺弄同,
      人間無地不春風。
      莫輕此輩蓖麻子,
      也在先生藥圃中。
      蓖麻得雨綠成畦,
      如此風光亦老黎。
      飯后小庵搜句坐,
      山禽啼近竹門西。
      蓖麻繞竹徑通云,
      云里樵歌隔竹聞。
      手把長鏟種春雨,
      風光吾與老黎分。
      種了蓖麻合種瓜,
      青山周折兩三家。
      老夫來構(gòu)茅茨畢,
      別種秋風一徑花。
      公甫

      敬告:以上資料轉(zhuǎn)自《中國書法》2004第五期 僅供學習使用,如需引用,請與《中國書法》雜志社聯(lián)系!

         

      《梅花病中作詩》 行書

        陳獻章酷愛梅花,他栽梅、畫梅、詠梅,以詠梅為題的詩作達六十六首,大都寫得情趣盎然?!睹坊ú≈凶髟姟肥撬麗勖非矣妹┎莨P書作。紙本??v30.5 厘米,橫897.4厘米。

      陳獻章《自書詩卷》 上海博物館藏(圖片由可嘉提供)

      陳獻章《自書詩卷》(局部) 上海博物館藏

      陳獻章《自書詩軸》(圖片由可嘉提供) 

      陳獻章《大頭蝦說軸》紙本,草書,縱158.5cm,橫69.9cm。北京故宮博物院藏 (圖片由可嘉提供)

      署款:“弘治戊申秋八月望,石翁力疾書于白沙之碧玉樓?!笨钕骡j?。骸笆S”。無鑒藏印。
      《大頭蝦說》一文為陳獻章所撰,并由作者于明弘治戊申(弘治元年,1488年)秋八月望書寫,作者時年61歲,此作是他晚年的作品。
      本文是借鄉(xiāng)間俚語“大頭蝦”來闡述人生哲理,立意新奇。
      此書所用之筆為茅草筆,一般書家較少使用。此種筆毫鋒禿散,毛硬易干,因此書字獨具特色。本幅下筆頓挫力很強,毫端開叉,形成了較多的飛白之筆。字跡墨色干枯,粗細變化豐富,兼之運筆迅疾奔放、揮灑自如,又少見連綿之筆,顯示出動中寓靜、拙中藏巧的韻致,書風獨樹一幟。 (資料參考故宮博物院網(wǎng)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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