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經(jīng)·海內(nèi)西經(jīng)》又載:“開明東有巫彭、巫抵、巫陽、巫履、巫凡、巫相,夾窫、窳之尸,皆操不死之藥以距之。窫、窳者,蛇身人面,貳負(fù)臣所殺也?!?/p>
窫、窳是兩個人,不是同一個人。這兩個人,都是西王母手下的女巫。依據(jù)“巫彭、巫抵、巫陽、巫履、巫凡”的稱名習(xí)慣,我們也就可以將窫、窳稱作巫窫、巫窳。巫窫、巫窳兩個女巫在去行巫術(shù)的路途中遭遇兇險(xiǎn),即“貳負(fù)之臣曰危,危與貳負(fù)殺窫、窳”。《山海經(jīng)·海內(nèi)北經(jīng)》、《山海經(jīng)·海內(nèi)西經(jīng)》中的記載,是貳負(fù)與他手下的危將巫窫、巫窳一并殺害。同時(shí)《山海經(jīng)·海內(nèi)西經(jīng)》又記載了巫彭、巫抵、巫陽、巫履、巫凡、巫相眾女巫操不死之藥搶救巫窫、巫窳的情景。巫窫、巫窳遇害后,貳負(fù)與危也受到了“帝乃梏之疏屬之山,桎其右足,反縛兩手與發(fā),系之山上木”的懲處。
《易經(jīng)》中的《姤卦》記述了同一事件。是王亥正計(jì)劃到西王母部落中去做賓客的時(shí)候,發(fā)生了貳負(fù)與危在路上打劫巫窫、巫窳的事情?!兑捉?jīng)·姤卦》中的記載與《山海經(jīng)》中的記載有所出入。在《易經(jīng)·姤卦》中,被打劫遇難死亡的只是巫窳,巫窫不曾遇難,并且是由巫窫將即將死去的巫窳抱回到女巫部落中去的?!兑捉?jīng)》中的《姤卦》極其細(xì)節(jié)化地講述了巫窫在去施行巫術(shù)的路途中,遭遇到了貳負(fù)與危的殘酷蹂躪,巫窳進(jìn)行了不屈地反抗,一個女孩子巫窫單身一人將巫窳抱回到部落中,以及巫窳的不治身亡情景。
《易經(jīng)·姤卦》講述的是不是巫窫、巫窳事件,在《姤卦》爻辭中完全看不出來,以至數(shù)千年來人們認(rèn)為《姤卦》是《易經(jīng)》中最難解釋的一個卦。比如九二爻明明是“包有魚”,怎么又“不利賓”呢?后人的解釋,往往把“包”字解釋為“庖廚”,為什么?因?yàn)橛恤~啊。與魚聯(lián)系起來聯(lián)想,就簡單地把“包”字解釋為“庖”,解釋為“廚房”。廚房中有魚,卻又不利于招待賓客?當(dāng)然也就有了解釋上的難度。實(shí)際上,作為圣人的孔子錯了,后世諸多的大儒也錯了。《易經(jīng)》中的《姤卦》,與廚房沒有任何關(guān)系,與吃的魚也沒有任何關(guān)系?!秺ヘ浴肪哦场鞍恤~”的“魚”,不是一條魚,是巫窳的“窳”字被錯寫成了“魚”。同樣《姤卦》九四爻中“包無魚”的“魚”,也是巫窳的“窳”字被錯寫。以上兩例,是最初一個記錄今本《周易》的人從字音上把巫窳的“窳”字記作了一條魚的“魚”字。在《姤卦》九五中,“以杞包瓜”這一句,問題更大,問題更多?!耙澡桨稀敝械摹拌健弊?,則是把巫窫的“窫”字讀成了“契”音,又錯寫成了“杞”字。同樣,“以杞包瓜”的“瓜”字,則是把巫窳的“窳”字讀作了“瓜”音,又寫成了西瓜的“瓜”。從以“窳”為“魚”的讀音上的犯錯誤,到以“窫”為“杞”、以“窳”為“瓜”的不知道字的讀音,把字體結(jié)構(gòu)中的組成部分為讀音到寫為白字,這應(yīng)該是兩次犯錯誤,是不同的兩個人犯的錯誤,我們由此也可以看出今本《周易》并非由同一個人一次性寫定。
我們的文化史是荒誕的、失真的、面目全非的。并且荒誕已久、失真已久。巫窫、巫窳這一上古時(shí)期歷史性事件中的人物,到了《周易》中成了廚房里的魚、廚房里的蔬菜瓜果,實(shí)在是足夠荒誕。這樣的《周易》,這樣的文化,我們敢于繼承嗎?我說,把《山海經(jīng)》當(dāng)做《易經(jīng)》去讀,把《山海經(jīng)》中的《山經(jīng)》當(dāng)做《連山易》去讀,把《山海經(jīng)》中的《大荒經(jīng)》當(dāng)做《歸藏易》去讀,《山海經(jīng)》與《易經(jīng)》合參互證,或許是我們當(dāng)代人尋找到中華民族文化本源意義的雖然逼仄但可能是唯一正確的途徑。我在做著這樣的工作,即便孤單、即便寂寞。然而,又有誰又能替代我,說出中華民族的文化真相呢?
二.爻辭釋義
姤,女壯。勿用取女。
姤,卦名。《釋文》:“姤……薛云:‘古文作遘?!嵧!缎蜇浴芳啊跺琛方栽疲骸鲆??!眾?,又被解釋為“后”?!逗鬂h書·魯恭傳》:“按《易》五月姤用事”,注:“《東觀記》曰:本多作‘后’,古字通?!鄙喜┖啽咀鳌皵敗?。《說文》:“敂,擊也。從攴句聲。讀若扣?!辈鬃鳌肮贰薄ヘ灾畩?,解釋為“遇”,是“遭遇不測”的意思。解釋為“擊”,即“遭遇侵害”的意思。姤,“古文作遘”,實(shí)際上作交媾的“媾”字解釋或許更為準(zhǔn)確。事件中貳負(fù)、危于路途上對于巫窫、巫窳的襲擊,主要是一場惡劣的性侵害行為。
女壯,《集解》引虞翻曰:“壯,傷也?!薄稄V雅·釋詁》:“壯,傷也?!?,都是受傷、擊傷的意思。取,古代的解釋“同娶”,是錯誤的,或者說是不準(zhǔn)確的。“取”就是“取得”、“得到”的意思,是得到女孩子,但并不是指正當(dāng)?shù)幕槿?,而是采取手段得到女子。已?jīng)發(fā)生了女子(女巫)被擊傷的事件,此時(shí)不適合去得到女子。要注意分辨的是:此時(shí)蓄謀得到女子的男人,即商部落中的先公先王王亥這個人,也即此時(shí)進(jìn)入西王母部落中做賓客的王亥,而不是指貳負(fù)和危。王亥要得到的對象,也并不是貳負(fù)、危性侵害事件中的巫窫,更不是事件中受害致死的巫窳,而是說在西王母部落中有女巫被擊傷至死、舉行葬禮期間,王亥也不適合去做得到另一位女巫(傳說中牛郎得到七仙女事件)的事情。
初六,系于金柅,貞吉。有攸往,見兇。羸豕,孚蹢躅。
柅,《釋文》:“《廣雅》云:‘止也’?!墩f文》作檷。王肅作抳,從手。子夏作鑈,蜀才作尼,止也?!薄跋涤诮饢保湃税侔憧甲C,把“金柅”解釋為車輛的剎車器,就是古代趕車人停車時(shí)用來阻礙車輪防止其滑動的木頭部件,用金(青銅)做的叫做鑈,也就是爻辭中的“金柅”。這急忙剎住車、把牛車停下來的趕車人即王亥?!跋涤诮饢?,貞吉”的意思是:急忙把車剎住,停下來,是好的征兆。有易部落,只是西王母部落的一個附庸,是外圍,在有易部落做賓客的王亥,蓄謀已久要進(jìn)入到西王母部落中去,遇到巫窫、巫窳遇害事件,用牛車把巫窫、巫窳載回西王母部落,是王亥實(shí)現(xiàn)進(jìn)入西王母部落的機(jī)會?!坝胸妰础保梢岳斫鉃橥鹾ペs著牛車遠(yuǎn)行,遇到了發(fā)生的兇險(xiǎn)事件。也同時(shí)可以理解為巫窫、巫窳遠(yuǎn)行去他方,遭遇兇險(xiǎn)事件。實(shí)際上“有攸往,見兇”是“羸豕孚,蹢躅”的倒裝句。是指西王母部落中的兩個女巫巫窫、巫窳“羸豕,孚蹢躅”著出遠(yuǎn)門上路后“有攸往,見兇”。
羸豕,帛易作羸豨。《廣雅·釋獸》:“豨,豕也?!笔秦g、豕義同,都指向了豬。豕字被解釋為豬,就起始自《廣雅·釋獸》。我們在解釋《易經(jīng)·遁卦》、《易經(jīng)·家人》卦中,詳細(xì)地由中國文字起源于畫面圖案的道理,解釋了“豕”字指的是古人巖居野處的巖居時(shí)期依傍山崖建筑的房子,構(gòu)建的家庭?!磅埂弊峙c豬的關(guān)系,是古人觀察動物,向動物中的野豬學(xué)習(xí),在懸崖下搭建“窩棚”的行為,并不能因此就把“豕”字解釋為豬,把人的居處解釋為豬,把中華民族的先人解釋為豬,把中華龍的傳人解釋為豬的傳人。《山海經(jīng)·海外西經(jīng)》載:“女子國在巫咸北,兩女子居,水周之。一曰居一門中?!惫薄渡胶=?jīng)圖贊》曰:“簡狄有吞,姜嫄有履。女子之國,浴于黃水。乃娠乃字,生男則死?!焙萝残小渡胶=?jīng)箋疏》注:“居一門中,蓋謂女國所居同一聚落也。”所謂女國,即是西王母母系傳承氏族。“羸”即盈盈不舍的“盈”的意思,“羸豕”即盈盈不舍地離開懸崖下眾女巫聚集的家門。
孚,《說文》:“孚,卵孚也。”《廣雅·釋詁》:“孚,生也?!庇捎谝呀?jīng)把“羸豕”的“豕”字解釋為豬,由此,有人便把這里的“孚”字,解釋為“此為生產(chǎn)小豬”的意思。這里的“孚”,不指這些,指的是浮動、舉起、搖動的意思。
蹢躅,《釋文》:“蹢躅,不靜也。”《荀子·禮論》:“今是大鳥獸,則失喪其群匹,越月逾時(shí)焉,則必反巡,過其故鄉(xiāng),翔回焉、鳴號焉、蹢躅焉、踟躕焉,然后乃能去之?!睏钭ⅲ骸佰楑?,以足擊地也?!本褪怯锰阕优俚?,是不安靜的樣子,引申為不靜之意。蹢躅,實(shí)際上是相聲詞。西王母出行,眾女環(huán)侍,祥云散布,仙樂飄渺。蹢躅,就是手足腰間上的環(huán)佩所發(fā)出的音樂聲。西王母手下的女巫巫窫、巫窳,就是音樂女巫、音樂女神?!案E”、“窳”指的就是銅鈴鐺、梆子等鏤空類樂器。“孚蹢躅”指的是揚(yáng)起、舉起的樂器發(fā)出響聲?!坝胸?,見兇。羸豕孚蹢躅”,按照現(xiàn)代的行文方式,是倒過來讀:“羸豕孚蹢躅。有攸往,見兇。”整句話的意思是:女巫巫窫、巫窳離開中女巫姐們們外出,一離開搭建在懸崖下的家門后,就極其認(rèn)真地?fù)u響手中法器,他們那里知道遠(yuǎn)行途中,兇險(xiǎn)正在等待著她們。
九二,包有魚,無咎。不利賓。
包,一種解釋,如《釋文》:“包,本亦作庖?!薄墩f文》:“庖,廚也?!薄睹献印ち夯萃跎稀罚骸扳矣蟹嗜??!庇衷弧笆且跃舆h(yuǎn)皰廚也?!薄肚f子·養(yǎng)生主》:“良庖歲更刀?!庇秩纾衡胰耍褐芏Y官名。天官之屬,掌膳食;庖正:掌理膳食的長官;庖宰:庖廚等,都將“包有魚”的“包”字的釋義指向了廚房。將“包有魚”的“包”字釋義為“庖”,然后鉆進(jìn)廚房里面去了,這是極其錯誤的釋義。另有一種解釋認(rèn)為,“包有魚”的“包”字不是指向廚師,不是“庖”,是“苞”,指苞苴,《禮記·曲禮上》:“凡以弓劍、苞苴、簞笥問人者?!弊ⅲ骸鞍?,裹魚肉者也,或以葦,或以茅。”古代用葦或茅草的編織物,用來包裹魚肉。這依然沒有離開廚房多元,依然是受到“魚”字誤導(dǎo)所致。我們說“包有魚”的“包”字,就是抱起來的“抱”字?!鞍恤~”的“魚”字,是“窳”字的誤寫。窳是西王母部落中一名女巫,是一個人,不是一條魚。如果是一條魚,固然可以食用,窳是一個人,可以食用嗎?窳又是一件樂器,可以食用嗎?此時(shí),已經(jīng)是巫窳受到貳臣與危的傷害之后,巫窳的同行者,另一位女巫巫窫將受傷沉重、奄奄一息的女巫巫窳抱起來的情景。
賓,《莊子·徐無鬼》:“以賓寡人久矣?!薄夺屛摹芬钭ⅲ骸百e,客也。”即賓客。誰做賓客?《山海經(jīng)·大荒東經(jīng)》載:“有困民國,勾姓而食,有人曰王亥,兩手操鳥,方食其頭。王亥托于有易,河伯仆牛,有易殺王亥,取仆牛?!惫薄渡胶=?jīng)》注引《竹書紀(jì)年》載:“殷王子亥,賓于有易而淫焉。有易之君緜臣?xì)⒍胖?,是故殷主甲微假師于河伯以伐有易,滅之,遂殺其君緜臣也?!蓖鹾プ鳛樯滔裙?,不僅有眾多的文獻(xiàn)記載,而且在出土的甲骨卜辭中得到了進(jìn)一步印證。王國維在《殷卜辭中所見先公先王考》中通過卜辭研究,發(fā)現(xiàn)王亥之名,“乃知王亥為殷之先公”。并論證了與文獻(xiàn)《世本》、《楚辭·天問》、《呂氏春秋》、《史記·殷本紀(jì)》、《三代世表》、《漢書·古今人表》所記載的胲、核、該、王冰、振和垓“實(shí)系一人”。從而證明了王亥是商自契以后的第七位先公。王亥又是商部落中“祭祀之最隆重者”。甲骨文中祭祀王亥的卜辭,僅《殷墟卜辭綜述》所收就達(dá)96條之多,祭祀時(shí)用牲五牛、三十牛、四十牛、乃至三百牛。而且,在卜辭中多提到“高祖亥”、“高祖王亥”,在甲骨文中被稱高祖的共有三人,其一為高祖夔;其二為高祖王亥;其三為高祖乙即商湯。足見王亥曾經(jīng)為商部落的繁榮昌盛做出過巨大貢獻(xiàn)。王亥做出的是什么貢獻(xiàn)?就是對于《易經(jīng)》的貢獻(xiàn),就是王亥先進(jìn)入有易部落,又在《姤卦》事件發(fā)生時(shí)進(jìn)入了西王母部落。王亥“賓于有易而淫焉”,勾引西王母手下女巫,即民間傳說中的七仙女。通過七仙女躲藏葡萄樹下,竊聽天書、盜取天書內(nèi)容而獲得《易經(jīng)》知識的行為。然而,在這樣的時(shí)刻,王亥還只是有了到西王母部落中去的機(jī)會,在巫窳受傷事件發(fā)生之時(shí),對于王亥的盜“天機(jī)”行動是不利的。
九三,臀無膚,其行次且,厲,無大咎。
臀,今本作臀,上博簡本作誫,帛易作脤。臀無膚,聞一多《義證類纂》曰:“案《噬嗑》六二:‘噬膚滅鼻’,《釋文》引馬曰:‘柔脆肥美曰膚’,膚即腴也……‘臀無膚’者,甚言其瘠也?!薄巴螣o膚”,竟然是被聞一多弄成了瘦得臀部都沒有肉的意思。聞一多無知,亂解“噬膚滅鼻”,不知道“噬膚滅鼻”是上古時(shí)期刑法中第一重刑。人面部五官中,鼻子為權(quán),在自然為丘,都是能不能掌握政治權(quán)力的關(guān)鍵所在?!笆赡w滅鼻”的刑法,在今天的解釋,就是“剝奪政治權(quán)利終身”的意義與作用,并且是絕對的,永遠(yuǎn)不可能平反、不可能恢復(fù)的。臀部并不重要,與鼻子的部位不可同日而語。
次且,《釋文》:“或作趑趄”,《說文》:“趑趄,行不進(jìn)也?!痹谫E臣、危作惡之時(shí),女巫巫窳作出過從始至終的堅(jiān)決反抗?!巴螣o膚”就是在反抗、抵制中,即便衣服被剝掉了,赤身的巫窳依然在與貳臣、危進(jìn)行著頑強(qiáng)搏斗的真實(shí)寫照。一個女孩子與兩個兇惡男人爭斗,結(jié)局只可能是反抗愈堅(jiān)決,受到的傷害也愈慘重。“其行次且”,事件發(fā)生后,當(dāng)時(shí)的巫窳,還可以勉強(qiáng)行走,雖然受傷嚴(yán)重,看起來倘無大的危險(xiǎn)。
九四,包無魚,起兇。
包,同九二爻,“抱起來”的“抱”;魚,同九二爻,指女巫巫窳。實(shí)際上,巫窳受到的是極其嚴(yán)重的創(chuàng)傷,有“臀無膚”的外傷,甚至還有內(nèi)傷。剛剛還能夠勉強(qiáng)行走的巫窳倒下了,巫窫一次次要把倒下的巫窳扶起來、抱起來,她需要把同伴救回部落中去。一個女孩子能抱得動另一個女孩子并且行走嗎?何況犯罪者可能還環(huán)伺左右,緊張畏懼中巫窫一次次把抱著行走的巫窳摔下去,每摔下去一次、抱起一次,就看出巫窳多了一份兇險(xiǎn)與兇兆。
九五,以杞包瓜,含章?有隕自天?
杞,今本作杞,帛易作忌?!夺屛摹罚骸拌?,音起。張?jiān)疲骸堣健qR云‘大木也?!嵲疲骸??!υ疲骸犴g木也。’”古人已經(jīng)爭論不清楚“杞”到底是大樹還是小樹了。高亨曰:“杞疑借為芑,同聲系,古通用?!墩f文》:‘芑,白苗嘉谷。’《爾雅·釋草》:‘芑,白苗?!ⅲ骸唬裰琢凰?。’《詩·生民》:‘維穈維芑’,《毛傳》:‘芑,白苗也?!钡搅烁吆?,好玩,不再把“杞”說成是樹木了,他把“杞”說成是白高粱,即秫秫。上博簡本《姤卦》九五爻辭中,也正好把“杞”字寫作“芑”字。高亨對了嗎?沒有!這個“杞”字,是《山海經(jīng)·海內(nèi)北經(jīng)》記載的一個事件:“貳負(fù)之臣曰危,危與貳負(fù)殺窫、窳”的“窫”,既不是樹木,也不是白高粱,她是一個人,是巫窫、巫窳兩位王母手下的女巫之一,是音樂女巫,音樂女神之一。通行本《周易·姤卦》中的這個“杞”,應(yīng)該是由于簡帛抄寫或聽寫中。把不知道的“窫”的讀音讀成了“窫”的下部的“契”的讀音,再進(jìn)一步錯寫成“杞”字所致。帛易中的“忌”,也當(dāng)是一次錯寫、錯抄所致。
包,同九二爻、九五爻的“抱”。瓜,通行本《周易》作“瓜”,帛易作◎(上艸下瓜),上博簡本也作◎(上艸下瓜)。“瓜”、“魚”二字,都是巫窳的“窳”字。這里九五爻的寫作“瓜”,是把“窳”字下部有兩個“瓜”字寫成了一個“瓜”字,是因“窳”字字形的部分結(jié)構(gòu)中的誘導(dǎo)犯下的抄寫錯誤;上面九二爻和九四爻中寫作“魚”字,是因“窳”字的讀音的誘導(dǎo)而誤寫為“魚”字。帛易中的“上艸下瓜”,或許是知道“窳”這個字,絕對不是一條魚的“魚”,又絕對不是蔬菜瓜果的“瓜”,才寫成“上艸下瓜”的這么一個字。
含章,《坤》六三爻載:“含章可貞?!笨住妒琛罚骸罢?,美也。既居陰極,能自降退,不為事始,唯內(nèi)含章美之道,待命乃行,可以得正,故曰含章?!币馑际莾?nèi)含章美之道。上博簡本作“琀章”,琀,上博簡《釋文》云:“從玉,欦聲,疑亦‘琀’字,讀為‘含’。”《說文》:“琀,送死口中玉也。從玉從含,含亦聲?!薄锻ㄓ?xùn)定聲》曰:“按《說文》此字,即含之俗,《周禮》、《禮記》、《春秋》、《呂覽》、《淮南》、《白虎通》諸書,有作唅,無作琀者。唅、琀皆俗字?!敝腹糯谒勒吆诳谥械闹橛?,又叫“口實(shí)”。章,《金文編》載:“孳乳為璋?!薄对姟恪份d:“追琢其章?!薄吨芏Y·追師》鄭注、《玉篇·辵部》引此句章并作璋,是章即璋也。“含章”即“琀璋”,指死者口含玉璋,指人的去世。
“以杞包瓜,含章?有隕自天?”《說文》:“隕,從高下也?!薄稜栄拧罚骸半E。墜也?!薄队衿罚骸半E。落也,墮也。”《詩·小雅·小弁》:“
涕既隕之。”
隕歿、隕喪、隕謝、隕隧、隕國、隕世,都是指死亡。整句爻辭的意思是發(fā)出疑問:是巫窫在抱著巫窳回部落的路上巫窳就死掉的?還是回到部落之后才死掉的?
上九,姤其角,吝。無咎。
角,朱熹的解釋是:“進(jìn)之于極,無所復(fù)遇,遇角而已,故曰姤其角也?!?《正義》:“角者,最處體上,上九進(jìn)之于極,無所復(fù)遇,遇角而已,故曰姤其角也?!眰鹘y(tǒng)把“角”字解釋為角落。馬其昶曰:“角者,偏隅之區(qū)。”也是偏遠(yuǎn)角落的意思。今人有把“姤其角”解釋為牛羊之類互相抵斗,其角互相撞擊的,即把“角”字解釋為羊角或牛角。于是干脆有人說:“上九高居卦之上,下無所應(yīng),上為絕路,如鉆進(jìn)了牛角尖?!?/p>
《易經(jīng)·姤卦》中沒有《山海經(jīng)·海內(nèi)西經(jīng)》中所描述的“有巫彭、巫抵、巫陽、巫履、巫凡、巫相,夾窫、窳之尸,皆操不死之藥以距之”的眾女巫護(hù)衛(wèi)、搶救巫窳的情景嗎?有!“姤其角”是指眾女巫排列為一種陣勢,把受傷的巫窳放在身后保護(hù)起來,并且趕快救治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