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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清異聞錄】書生給倆小兒當(dāng)教書先生,卻因此丟了性命!

       午觀九償神卟亥 2018-08-07

      【明清異聞錄】是由作者明月竹葉青原創(chuàng)的志怪故事集,雖然故事以古籍為原型,但融入自己的想法加以改編,讓每個(gè)故事都更加有趣了。

      如果喜歡,就認(rèn)真看故事吧。

      今日故事血鼓

      乾隆二十四年夏末,日麗風(fēng)清碧空如洗。浙江嘉興府錢莊老板陳有德府中,兩個(gè)六七歲的幼童正在花園中追逐嬉鬧不休。

      旁邊幾個(gè)年輕婢女跟在后面,口中不住叫道:“少爺,跑不得,小心摔倒。”這兩個(gè)幼童不僅年歲相若,連身材相貌也是一模一樣,原來竟是一對孿生兄弟,也是陳有德愛若性命般的一雙掌上明珠。

      自這兄弟二人生下來,陳有德便寵愛有加,錦衣玉食嬌生慣養(yǎng),唯恐受了一絲委屈。

      正因?yàn)槿绱?,幾個(gè)婢女才會(huì)如此擔(dān)心,生怕兩個(gè)小少爺有什么閃失,到時(shí)陳老爺怪罪下來,自己也擔(dān)當(dāng)不起。

      正自阻攔間,忽聽一人大聲道:“恒文恒武慢些跑,免得摔了?!碧ь^看時(shí),卻是一個(gè)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走進(jìn)院中,后面還跟著一個(gè)二十歲左右的青年書生。

      婢女一見即束身立于一旁,口中叫道:“老爺?!边@中年男子便是陳府主人陳有德,此刻看著兩個(gè)孩子一臉疼愛之色。

      兩幼童一見便停止了嬉鬧,上前拉住他的衣袖道:“爹,你可給我們帶什么好玩的沒有?”

      陳有德雙眼瞇成一道縫,笑道:“你們兩個(gè)就知道玩。今天我給你們請了個(gè)先生,還不過來拜見?”說著用手指指身后的年輕書生。

      恒文是兄長,見這年輕書生白白凈凈貌不驚人,撅嘴道:“先生是做什么用的?可與我們玩耍么?”旁邊幾個(gè)婢女一聽忍俊不禁,險(xiǎn)些笑了出來。

      陳有德皺皺眉頭正色道:“休得胡說。先生是教你們讀書的,以后便可以知書達(dá)理,出人頭地了?!?/span>

      恒武在旁拍手笑道:“讀書最好,我便可以聽故事了?!?/span>

      陳有德哈哈一笑,回頭對書生道:“査先生,犬子還望你多多指教了?!?/span>

      那書生急忙躬身道:“兩位公子冰雪聰明,實(shí)是棟梁之才。東家重托,在下也必當(dāng)傾囊以授。”陳有德聽罷口中只道“過獎(jiǎng)過獎(jiǎng)”,臉上卻笑出一朵花來。

      原來這青年書生姓查名康成,乃是余杭臨平鎮(zhèn)人,腹中倒是有些才華,十七歲便考了秀才,恰逢陳有德欲給二子延師,查康城家中又貧困,于是經(jīng)熟人介紹便來了陳府,一來貼補(bǔ)家用,二來教書之余自己也可潛心苦讀,只待幾年后再進(jìn)京赴試。

      二人又聊了數(shù)句,陳有德便讓兩個(gè)兒子在孔圣人牌位前行了拜師禮,當(dāng)晚即設(shè)了宴席招待查康城,又開了旁邊一處僻靜小院作為他的館舍。

      這院中共三間房子,左首一間是學(xué)堂,中間為查康城休息之所,陳有德生怕對他招待不周,還專門派了個(gè)童仆伺候他的起居,就住在右首的小房中。

      那童仆名作六九,年約十三四歲,手腳甚是麻利,每日端茶送飯很是勤快,查康城對其頗為喜愛,日常給恒文恒武授課時(shí),也讓他站在一旁研墨,名為主仆,實(shí)則師徒一般。

      一晃月余過去,恒文恒武天資聰穎,三字經(jīng)已背了大半,陳有德很是歡喜,又給查康城加了兩錢的月銀。

      只是六九雖是機(jī)靈,讀書卻是愚鈍,聽了許久,只學(xué)會(huì)了幾個(gè)簡單的字,查康城見他實(shí)在不可雕琢,也就不再強(qiáng)求,閑來無事時(shí)便挑幾個(gè)字教與他寫,讓他粗通文墨即可。

      眼見天氣漸涼,每日六九待查康城晚間挑燈夜讀時(shí),便熬碗熱湯送進(jìn)去,讓他暖和身子。

      一日晚間,六九照例又將湯熬好端了進(jìn)去,見查康城正在燈下聚精會(huì)神的看書,便將湯放在桌上。

      正待退出時(shí),鼻中忽嗅到一股淡淡的腥氣,六九有些奇怪,心道:“今晚熬的是雞湯,并非魚湯,怎的有股子腥味?”

      轉(zhuǎn)念一想,方才熬湯時(shí)只有香味,怎的一進(jìn)查先生的房間就聞到腥味,再說,這股子味道也和魚腥味不太一樣。

      正自思索間,抬頭忽見查康城身后床帳微動(dòng),底下赫然有雙綠色的繡鞋,仿佛有人正站在床后一般。

      恰逢一股寒風(fēng)從門外涌入,六九渾身不由打了個(gè)寒顫,口中不由“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查康城正皺著眉頭冥思苦想,忽聞驚叫聲,不由嚇了一跳,見六九面色古怪,雙目怔怔看著自己身后,也不知他瞧見了什么。

      待他回頭看去,卻未見有何怪異之處,當(dāng)即便問道:“何故驚呼?”六九聞聽方才回過神來,再看床帳下那雙綠繡鞋已不見了。

      他揉揉眼睛,遲疑半餉方道:“剛才我見先生床帳后好似有人,故此才失聲叫了出來?!辈榭党锹犃T道:“休要胡說,這房中一直都只有我一人,哪有他人?”言畢回身將床帳拉開,后面果然無人。

      六九心中暗自尋思道:查先生尚未婚娶,近日家中也未有女眷探訪,這屋里自然也不可能有女人的鞋子,如此說來,怕是我方才眼花看錯(cuò)了。

      惶恐道:“想是我看走了眼。”查康城笑道:“大驚小怪,駭我一跳,不妨不妨。”言畢端起雞湯一飲而盡,將案前書卷捧起又看了起來。

      六九見擾了先生讀書,心中大是懊悔,急忙收了碗退出門外,回房歇了。

      以后數(shù)日,每日晚間送湯時(shí),六九都會(huì)聞見這股淡淡腥味,他也曾和查康城說起過,可查康城卻說自己聞不到,六九心中疑惑,總是擔(dān)心是野貓銜了魚骨留在查先生房中,可白日間打掃房子時(shí)他仔細(xì)查過,別說魚骨之類,就連腥味也聞不見了。他心中大是奇怪,終究不知這股味道從何而來。

      到了十月初一寒農(nóng)節(jié)的晚上,北風(fēng)呼嘯,飄起了小雪。六九畏冷,送了湯便早早回房睡了。

      睡至三更時(shí),忽聽隔壁查先生一聲驚呼,將他從夢中驚醒。六九不知何故,急忙從床上坐起,一邊披衣一邊喊道:“查先生?查先生?”可連叫數(shù)聲,隔壁卻始終無人應(yīng)答。

      他心中大是焦急,拖著鞋子跑出去,卻見查康城的房門緊閉,里面隱約還有燭火。六九心中擔(dān)憂,口中一邊呼叫一邊拍門,唯恐查先生有事。

      過了良久,只聽房中腳步聲起漸至門前,“吱呀”一聲門便打開,卻見查康城身披棉衣站在門口,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問道:“何故半夜敲門?”六九見他無恙,松口氣道:“我在隔壁聽先生驚呼,不知發(fā)生何事,所以才來看看?!?/span>

      查康城怔了片刻,笑一笑道:“方才做了個(gè)噩夢,故此才失聲驚呼,卻不想將你吵醒了。”

      六九聽罷才放下心來,道:“想必先生讀書太過勞累了,須當(dāng)多休息才是?!辈榭党堑溃骸罢?,正是。今夜風(fēng)寒,你也趕緊回去睡吧?!闭f畢便將房門關(guān)上了。六九雖說身體健碩,可也凍的只打哆嗦,急忙回房鉆進(jìn)了被子。

      可眼皮剛剛合攏,即聽隔壁隱約傳來說話聲,幾乎細(xì)不可聞。六九大是驚詫,心道這么晚了查先生房中居然還有客,怎的我白日卻未曾見到,莫不是陳老爺來和查先生夜談不成?他坐起身將耳朵貼著墻壁,卻聽那語音清脆悅耳,似乎是個(gè)年輕女子所發(fā)。

      六九怕自己聽錯(cuò)了,側(cè)耳靜聽,又覺似有嬉笑聲如銀鈴。查先生也時(shí)而說兩句,卻聲音頗低,聽不清究竟說些什么,直至四更隔壁方才偃然無聲。

      六九驚疑萬分,不知查先生房中究竟是何人,心中疑惑不定,到了五更才昏昏睡去。

      待得第二日醒來,耳旁已傳來瑯瑯讀書聲,六九大呼糟糕,只因自己貪睡誤了時(shí)辰,若是讓陳老爺知曉免不了要責(zé)罰一番。

      他急忙起身穿衣,未及洗面便來到學(xué)堂,恰逢陳有德前來探視,見他這副模樣,當(dāng)即斥責(zé)道:“六九,你又躲懶貪睡,看我不好好責(zé)罰你?!绷挪桓叶嘌?,正待受罰,卻聽查康城道:“東家,昨夜他給我熬湯睡得遲了,故此便讓他多睡一會(huì),怪不得他。”

      陳有德聽罷這才面色稍霽,道:“即是如此便罷了,若是偷懶,先生須與我說,我定將他重重責(zé)罰。

      著便考起恒文恒武的學(xué)識(shí)來,比起之前又大有精進(jìn),陳有德自是喜笑顏開,對查康城贊不絕口。到了午時(shí),他將兩個(gè)兒子接到花園去玩了,查康城無事,便坐在房中看書。

       六九心中對昨晚之事疑惑萬分,思來想去便小心翼翼問他道:“先生,昨夜你睡得可好?”查康城淡淡道:“還好?!?/span>

      六九想了想又試探問道:“可我昨夜卻聽先生房中似有客人?!?/span>

      查康城面色微變,停了一會(huì)方道:“胡說,昨晚就我一人,哪還有旁人。你別是又聽錯(cuò)了?!?/span>

      六九正待追問,卻聽查康城道:“你莫要亂說,若傳了出去,對你我二人皆大大不好?!?/span>

      六九正欲問他怎么個(gè)大大不好法,見查康城又打個(gè)哈欠道:“我困了,要小憩片刻。待會(huì)恒文恒武回來,你叫醒我便可?!闭f畢回房將門關(guān)上睡了。

      六九正一頭霧水,忽想起往日查先生并不曾午睡,今日卻大反常態(tài),當(dāng)真是有些奇怪。

      待到晚間入睡時(shí),他又聽隔壁傳來女子言笑聲,六九心中訝異,唯恐自己聽叉了,急忙將耳朵緊緊貼在墻上,那聲音卻真真切切傳了過來,全然不假。

      六九大是怪異,起身欲到查康城房中探個(gè)究竟,可轉(zhuǎn)念一想,探人隱私終是不妥,返身又躺下,只是心中疑惑無以復(fù)加。

      過不多時(shí),耳聽隔壁忽寂然無聲了,他心中暗道:莫非那女子走了?可又始終未聽見門響。又過片刻聽得倦了,自己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第二日起來,六九便暗自留意觀察,見查康城面色如常,和往日并無不同。

      他也不便再問,到得下午,查康城忽將他叫來,賞了他幾文銅錢,說道讓他去買零食吃。

      六九大是奇怪,心道這查先生一直不太寬裕,平日也從未打賞過自己,怎的今日卻如此大方?抬頭看去,恰和查康城四目相對,卻見他眼光和自己一觸即分,目光游離不定,顯是有些局促不安。

      六九稍一思索心中頓時(shí)雪亮,這打賞的銅錢必是給自己的封口好處,看來晚上他房間中果然藏有女子。

      然則查先生一介窮儒,又從哪找來一個(gè)相好?此時(shí)無及細(xì)想,當(dāng)即笑道:“謝過先生。請先生放心,六九不是個(gè)嘴碎之人?!?/span>

      查康城一聽面紅耳赤,急急呵斥道:“什么嘴碎不嘴碎的,休要胡說八道?!绷磐聜€(gè)舌頭,哈哈一笑就跑了。

      晚間他溜出府門,去街上買了串冰糖葫蘆吃了,這才回來熬湯送了過去,見查康城仍在燈下看書,房中也無他人。

      只是二更時(shí)聽隔壁又有人聲,似乎那女子又來了,六九耳聽門窗未響,尋思這女子莫不是穿墻而入不成?當(dāng)真奇哉怪也。想了一會(huì)也懶得再想,自己倒頭便睡了。

      如此一月過去,日日晚間均如此,他也習(xí)以為常了。

      這一日早起,恒溫恒武卻沒來按時(shí)來學(xué)堂,查康城一問方知二位公子昨晚忽齊齊得了病起不來床了。

      他們所居的小院和學(xué)館正好對門,查康城就帶著六九過去探望,見恒文恒武二人躺在床上滿臉通紅額頭滾燙,怕是受了風(fēng)寒。

      陳有德面色焦急的站在床邊,揮手差人速速去請郎中來。查康城正自不住安慰,那郎中已被仆人請了進(jìn)來,卻是個(gè)青衫秀士,手中還提著個(gè)大大的藥箱。

      陳有德雙眉舒展,焦灼之色略緩,連道:“蔡先生來了便好,蔡先生來了便好?!痹瓉磉@郎中便是城中名醫(yī)蔡中琪,醫(yī)術(shù)精奇,號(hào)稱“賽華佗”,據(jù)說重疾之人找他醫(yī)治,多有起死回生,故此陳有德便專門將他找來給自己的一雙愛子看病。

      蔡中琪向陳有德略一回禮,當(dāng)下也不多言,坐在床邊給恒文恒武把脈。陳有德站在一旁屏息靜氣,唯恐驚擾到他。

      待蔡中琪把完脈,急忙問道:“如何?”蔡中琪皺起雙眉,緩緩道:“兩位公子看樣子似乎是受了風(fēng)寒,可脈象卻是邪氣入侵,中陽不足,當(dāng)真有些奇怪?!?/span>

      陳有德大驚,搓手頓足道:“這可如何是好?!辈讨戌鞯溃骸拔蚁乳_付方子,兩位公子按方服下,解表當(dāng)是不難?!毖援叡闾峁P寫下藥方,交給下人出去抓藥去了。

      陳有德付了酬金,正待送客,忽聽查康城道:“先生留步?!彪S即便見他上前對蔡中琪道:“近來在下身體略有不適,還望先生順便把個(gè)脈?!?/span>

      原來近些日子,他自覺茶飯不香,整日昏沉無力,今日恰逢陳有德給二子延醫(yī),故此欲順帶也給自己瞧瞧。

      見蔡中琪一臉愕然,陳有德忙上前介紹道:“此乃鄙府所延請的名士查康城查先生?!辈讨戌髀牭盟墙虝壬?,當(dāng)即拱拱手道:“久仰。”隨即便讓他坐下將左邊袖子挽起,伸手搭起脈來。

      過得片刻,蔡中琪忽雙眼一翻,將查康城細(xì)細(xì)打量一番。查康城心中正感奇怪,卻聽蔡中琪道:“查先生身體并無大恙,休息幾日便好?!?/span>

      查康城問道:“不需服藥么?”蔡中琪搖搖頭道:“無需服藥?!贝藭r(shí)六九在旁忽道:“查先生,我也瞧你最近瘦了許多。”

      陳有德道:“恐是查先生勞累的緣故。我這就吩咐下去,讓廚房每日再給先生加兩道菜補(bǔ)補(bǔ)身子。”查康城忙不迭地謝過,帶著六九先回去了。

      陳有德正待將蔡中琪親自送至門外,忽見他面色一變,將自己拉住,小聲問道:“這查先生是何方人氏?所居館舍在府中何處?”

      陳有德愕然道:“他是臨平人氏,我將對門小院給他做了館舍?!辈讨戌鞯皖^沉思片刻,對陳有德道:“在下有一言相告,此處不便,需到僻靜之處方可說?!?/span>

      陳有德聽罷大是疑惑,不知他何故如此,擔(dān)心與自己兩個(gè)孩兒有關(guān),急忙將他請進(jìn)偏室。

      蔡中琪四顧無人,附耳對他道:“速將查先生遣送回家,遲了恐怕就來不及了?!?/span>

      陳有德大驚,問道:“此話怎講?”

      蔡中琪道:“方才我與他把脈,感覺脈象紊亂,全然不似活人。以在下看來已是邪氣纏身,行將就木了。此疾名為“精絕”,斷無可救治之理,若不速遣回家,只恐不出三日,便會(huì)死在你府中。”

      陳有德猝聞嚇了一跳,半餉將信將疑道:“那你方才為何要說他并無疾病?”蔡中琪道:“實(shí)言相告,方才所言一來給他寬心,二來也為您著想,能夠早做打算。況且兩位公子所染之疾,均是邪氣入侵,根源只怕也在他身上?!?/span>

      這一番言語將陳有德聽的是心驚肉跳,楞了半響道:“莫非,莫非這查先生有古怪?”隨即想到六九整日和他在一起,若有異處他必然知曉一二,當(dāng)即命人將他叫了過來。

      六九見陳有德面色嚴(yán)峻,蔡中琪也坐在一旁,不知所為何事,低著頭忐忑不安。陳有德問他道:“你和查先生所處時(shí)日最久,平日起居間,可曾發(fā)現(xiàn)他有異于常人之處?”六九一聽心中暗驚,想著莫不是查先生東窗事發(fā),又或是他房中女子卻和陳府有關(guān)?一時(shí)吞吞吐吐,不知該不該說。

      陳有德見他面上表情,當(dāng)即知道其中必有隱情,手將桌子猛一拍道:“若有半分隱瞞,定將你打死?!绷糯篑敚?dāng)下不敢遲疑,便將每晚查先生房中有女子之事一五一十的說了。陳有德一聽更是驚愕難言,和蔡中琪面面相覷,均是不明所以。

      蔡中琪又問道:“你可曾見過那女子?”六九道:“只聞人聲,從未見過,只是每次門不響,窗不動(dòng),也不知何時(shí)去何時(shí)走的?!?/span>

      陳有德對蔡中琪道:“我一妻兩妾監(jiān)管甚嚴(yán),非得我允許不得出門,因此必非我府中女眷。”蔡中琪點(diǎn)點(diǎn)頭道:“這就是了。那查先生館舍中必然有古怪,以在下看來非妖即鬼。

      眼下當(dāng)務(wù)之急便是先將二位公子遷至他處好生休養(yǎng),以斷絕邪氣,再就是速速將查先生送走,一日都不可多留?!?/span>

      陳有德聽罷點(diǎn)頭不已,當(dāng)即便命人將恒文恒武兄弟倆抱至前院好生照管。扭頭見六九仍在面前,忽想起一事,問蔡中琪道:“然則六九怎的可以安然無恙?”

      六九聽得二人言語,心中早明白了大半,正自惴惴不安,想著若是查先生房中果然有妖,那我不是也被其所害了么?恐懼間忽聽蔡中琪對他道:“你伸出手來?!敝浪o自己把脈,急忙挽起袖子,伸出左手。

      待把完脈,蔡中琪徐徐道:“此子正當(dāng)少壯,陽氣鼎盛,故邪氣暫不敢侵。但也需早早搬離,免生意外?!?/span>六九聽罷不由長舒一口氣。

      陳有德道:“須得先打發(fā)了查先生才是。”蔡中琪站起身拱手道:“在下這就告辭了,三日后當(dāng)再來看看兩位公子?!?/span>

      陳有德怕此事傳出去引發(fā)府中人慌亂,先命六九務(wù)必守口如瓶,不得與任何人說,更不能讓查康城知曉,接著又命人再取出十兩銀子給蔡中琪作為重謝,將他送至門外方才回來。

      在房中想了許久,陳有德終于有了主意,當(dāng)下來到查康城院中,見他正坐在椅上曬著太陽,陽光下臉色甚是蒼白。

      陳有德哈哈一笑道:“陳先生好雅致?!辈榭党且娛菛|家來了,急忙站起,還未及說話,又聽陳有德道:“今日二子染了風(fēng)寒,那蔡郎中說須得十余日方得康復(fù)。先生來我這也有半年多了,想來也有些思家了吧?”

      查康城道:“無妨,無妨,來府上之前已與父母說好,待到年前再回也不遲?!标愑械侣牭盟幌牖厝?,不由一怔,隨即又笑道:“說來也巧,我正欲派人到余杭去購置些家具,先生可搭個(gè)便舟回趟家探望雙親,免得他們牽掛。”

      查康城聽罷楞了片刻,正待張口,卻見陳有德將六九喚了出來,對他道:“你將備好禮物帶上,送先生回家,住得五六日,再與先生一起回來?!?/span>

      六九應(yīng)了而查康城卻不住推辭,陳有德道:“先生休要客氣。我已安排妥當(dāng),這船就停在碼頭,只等先生一到便走?!毖援叡阏埶匚萑ナ帐靶欣?。

      查康城見事已至此,也不好再說,只得回身進(jìn)了房中。

      陳有德出了院門,向六九招招手,將他叫至墻角僻靜處,對他如此這般說了番話,又交給他兩張銀票,這才讓他去置備東西去了。

      待得查康城收拾完畢,六九已將禮物準(zhǔn)備妥當(dāng)放在馬車上。查康城辭別東家,與六九出了府門,直奔碼頭而去,果然有艘小舟等在那里。二人一上船舟夫便起錨揚(yáng)帆,沿長江順流而下,晚間便到了臨平。

      一路上查康城談笑自若,在艙中還不時(shí)給六九講些當(dāng)?shù)氐涔曙L(fēng)土人情,神采奕奕滔滔不絕,直至下了船方才打住。

      六九聽得有趣,倒是少了許多無聊,可一邊心中也范嘀咕:看這查先生哪倒像個(gè)重疾纏身的病人,以此來看,那蔡郎中所言只怕也未必當(dāng)?shù)昧苏妗?/span>

      待二人回了查家老宅,查康城的老父老母自是又驚又喜,忙不迭地將二人迎了進(jìn)去。查康城將六九引見給父母,六九便向二人言道陳老爺念查先生多日未見家人,此次是特地讓他回家省親來的。

      言畢又將所備禮物一一奉上,說這是陳老爺?shù)囊环囊?,還請二老笑納。老倆口見到久未回家的愛子已是高興萬分,再見還有厚禮更是喜不自勝滿口稱謝,皆道陳老爺真是個(gè)大大的善人,當(dāng)下便去廚房殺雞沽酒淘米做飯去了。

      六九四處打量,見查家頗為清貧,三間瓦房破舊不堪,屋里也沒有幾件像樣的擺設(shè)。

       正暗自搖頭間,查康城打個(gè)哈欠對他道:“路上勞累有些倦了,我欲小睡片刻,待飯做好再陪你小酌兩杯?!?/span>

      六九道:“先生請便?!毖垡娝チ似?,心想反正也無事,不如去幫幫廚,這倒是自己的強(qiáng)項(xiàng),于是便去了廚房拉箱,他手腳麻利能說會(huì)道,與查家老兩口倒是所聊甚歡。

      待得飯菜擺上桌,查父便去偏房叫查康城,進(jìn)去一看,查康城側(cè)著身子躺在床上睡的正香。

      查父叫得數(shù)聲,查康城卻是不應(yīng),查父心道:這孩子怎的睡得如此沉?伸手拍得數(shù)下,查康城依然無聲,查父大驚,伸手在額頭一摸,只覺入手冰涼,不由驚呼一聲,雙腿一軟便即坐在了地下,半餉起不來身。

      六九和查母在外間聞聽,不知發(fā)生何事,當(dāng)即搶入房中,看查父跌坐在地指著床上的查康城,渾身顫抖難以言語。六九心知大事不好,上前伸手在查康城鼻尖一探居然氣息絕無,這查先生竟然無聲無息的死在了床上。

      耳聞得查家夫婦坐在地下呼天搶地抱頭痛哭,心中不由一陣慌亂。

      這查先生方才還言笑自如,此際卻變成了一具沒有聲息的尸體,短短一個(gè)時(shí)辰即生死相隔,實(shí)讓人難以相信,看來那蔡郎中所言果然不妄。

      他與查康城相處日久師徒情深,不免心中悲戚,想著眼下當(dāng)務(wù)之急,須得先將老倆口安撫住,急忙將二人從地下攙扶起來,嘆道:“這查先生方才還好好的,怎的一覺便長睡不醒了,當(dāng)真是世事無常啊?!?/span>

      查家父母老年喪子,心中悲痛無以復(fù)加,只不知查康城究竟所染何疾,以致暴亡。

      六九待二人哭聲稍緩,從懷中摸出張五百兩的銀票,道:“查先生不幸早故,只怕是命里的變數(shù)。

      你二老哭也無用,須當(dāng)處理好后事,讓他入土為安才好?!闭f話間將銀票塞在查父手中,又道:“這有五百兩銀子,你二老可買些田地作為養(yǎng)老之用,將來也不至于孤苦無依?!倍寺犃T,心中悲苦稍減,見事已至此,人死不能復(fù)生,便出門去將鄰居叫來,說明事情緣由。

      諸鄰居一聽都大為吃驚,私下議論紛紛,皆道查康城暴亡不詳,紛紛勸說二老將他尸身早日安葬。

      查父哭了一夜,第二日便在城外選了一處墓地,將查康城下葬了。

      六九又將身上那張一百兩的銀票拿出,作為喪葬費(fèi)用,他和查康城師徒一場,也買了許多冥錢,在他墳前燒了,祈禱再三,方才辭別查家夫婦回了嘉興。

      待進(jìn)了陳府,家丁說陳老爺早就在前廳等著他了,六九急忙走進(jìn)前廳,卻見蔡郎中也在一旁坐著。

      陳有德一見六九便急急問道:“查先生如何?”六九嘆口氣,將查康城睡夢中猝死之狀一一述說,又道:“幸虧老爺提前吩咐過,我將一張五百兩的銀票給了查家二老作為撫恤,剩下一張一百兩買了墓地棺材等,也所剩無幾了?!?/span>

      陳有德只聽得目瞪口呆咋舌不下,半天才回過神來,轉(zhuǎn)身向蔡中琪做個(gè)長揖道:“先生真乃神人也。”

      蔡中琪今日是到陳府探視兩位公子病情的,見他們已恢復(fù)了十之七八,心中頗感欣慰。見陳有德如此,急忙起身還禮道:“愧不敢當(dāng),只盼兩位公子早日康復(fù)才好?!?/span>

      陳有德長舒一口氣,道:“只可惜那查先生英年早逝,也不知惹了什么妖孽?!泵碱^一皺忽想起一事來,吩咐六九將管家叫來,對他道:“你去找?guī)讉€(gè)人來,將書院大門緊閉貼上封條,非得我許可,任何人不得擅入。”管家不知何事,也不敢問,應(yīng)了一聲便安排去了。

       此時(shí)蔡中琪在旁忽道:“陳爺,在下以為此舉恐不妥?!碧ь^見陳有德一臉驚愕的看著自己,又徐徐道:“一來封院會(huì)引人非議,時(shí)間長了,恐怕流言蜚語大起,人人自危,惶惶不可終日;二來揚(yáng)湯止沸莫若釜底抽薪,除惡務(wù)盡,否則恐后患無窮啊?!?/span>

      陳有德聽他說得有理,愣了片刻,為難道:“蔡先生說得正是,我也不欲鬧得滿城風(fēng)雨惹出事來。只是這如何除妖,還請先生示下?!?/span>

      蔡中琪道:“此事方才在下心中已思量過,那查先生身體羸弱,中氣不足,故妖魔有可趁之機(jī)。須得找一個(gè)少壯陽剛之人,深入虎穴,方能一探究竟?!?/span>

      陳有德聽這番話說完,正待問他要找何人,卻見蔡中琪雙眼已瞄向了六九身上,當(dāng)即便明白了八九分。

      六九聞聽心中卻“咯噔”一下,想前幾日這蔡郎中便道自己陽氣強(qiáng)盛,不致受妖魔所侵,此際聽他之言,怕是要讓我去伏魔降妖。待戰(zhàn)戰(zhàn)兢兢抬頭一瞧,正看見陳有德與蔡中琪二人都定定的看著自己,不由暗暗叫苦。

       陳有德見他臉上神色便知他心意,不等他開口便道:“六九,你入我府中也有三四年了,這數(shù)年間我也不曾虧待過你。而今你若愿替我除此大患,我便收你為義子,日后成家立業(yè),皆由我一手提攜相助。你父母本是鄉(xiāng)下佃農(nóng),事成之后,我將這院子賞賜與你,可將他們接來共享天倫,你看如何?”

      六九聞聽不由大驚,推辭的話到了嘴邊硬生生的又咽了回去,暗自思道:陳老爺是富商巨貴,家中衣錦食肉萬貫家財(cái),收我做義子之事倒也罷了,倘若真將這院子賞了我,讓我接來爹娘享享清福,那真是做夢也想不到的事情啊,可又一想,自己若答應(yīng)下來,只怕九死一生,到時(shí)枉丟了性命,白空歡喜一場。

      正自思量間,又聽陳有德道:“你若有何意外,我也將你爹娘好生安置,替你養(yǎng)老,決不食言。蔡先生在此,你若不信,可當(dāng)場立下文書契約?!?/span>

      蔡中琪點(diǎn)點(diǎn)頭道:“陳爺所言甚是。若是人多勢眾,則生氣過盛,妖物聞之即避,更有泄露消息之虞,故須單身赴險(xiǎn)。我瞧整個(gè)府上,除你之外旁人皆難以當(dāng)次大任?!?/span>

      六九見事已至此,也無法再推,索性賭上一賭,若是能成,爹娘也就跟著享福了,于是心一橫便應(yīng)了下來,當(dāng)場立下三分字據(jù),自己與陳有德各一份,剩下一份交予蔡中琪,讓他做了個(gè)保人,只待明日晚間便進(jìn)書院查個(gè)究竟。

      陳有德問他還需何物,六九想想道:“我小時(shí)曾跟父親用鳥銃打獵,還請老爺許我回家一趟取來此物,到時(shí)若有鬼怪也可防身。”陳有德不僅允了,還將此番出去辦事所剩下的銀子也賞給了他。

      六九回家不欲讓父母擔(dān)憂,也未曾將此事講出,只道要隨東家去打獵,故回來取鳥銃。又將銀子盡數(shù)給了爹娘,說道有何事便去找城中的蔡中琪先生,待諸事妥當(dāng),第二日傍晚便扛著鳥銃回了陳府。

      遠(yuǎn)遠(yuǎn)便見蔡中琪站在門口等著他,一見便將他拉至偏房中,從懷中錦袋中掏出三枚銅錢來,一枚穿繩掛在胸口,兩枚各用針線釘在雙肩頭。

      見六九一臉迷惘不明所以,蔡中琪解釋道:“這三枚古錢歷經(jīng)數(shù)百年,經(jīng)人手無數(shù),故所沾陽氣最盛,可助你保住三味明火,不被陰氣所害?!币娏湃允撬贫嵌矐械煤退忉?,只叮囑他小心謹(jǐn)慎,隨機(jī)應(yīng)變。

      兩人問過仆人,說陳老爺在書院門口等著他們呢,當(dāng)即穿廳過堂,來到書院門前。見陳有德面色焦急的等在那里,旁邊還立著幾個(gè)身強(qiáng)體壯的家丁,個(gè)個(gè)皆手持棍棒。

      原來他也怕出了人命難逃干系,于是便挑來幾個(gè)家丁守在院外,萬一里面六九遇到險(xiǎn)情,也可有個(gè)照應(yīng)。

       待諸事安排妥當(dāng),他便先回了自己房中,也不讓蔡中琪走,收拾了一間干凈的客房讓他住下,實(shí)則心中已對蔡先生敬服不已,只覺有他在自己才能安心,否則便夜不能寐了。

      六九扛著鳥銃惴惴不安的進(jìn)了書院,將蠟燭點(diǎn)燃,見桌上放著一只朱筆,顯是數(shù)日前查康城批校恒文恒武作業(yè)所用。

      此際睹物思人,不由更是唏噓不已。眼見外面天色已墨,他壯起膽子在屋內(nèi)四處巡視一番,見床上被褥凌亂,窗戶未關(guān),夜風(fēng)呼嘯而入,甚是寒冷。

      他上前關(guān)了窗戶,返身將門也關(guān)上,只是沒有上栓,想著若有危險(xiǎn)拉開房門撒腿就跑,再想院外有人值守,這才心中稍安,自己也不敢睡覺,只定定的坐在桌前,一時(shí)無所事事。過了片刻,實(shí)在有些乏味,見放在身邊的那桿鳥銃有些臟了,便想找一片抹布,將槍身浮灰擦掉。

      正低頭四處找尋間,忽聽耳邊傳來“咚”“咚”“咚”三聲,六九身子一顫,差點(diǎn)跳了起來。抬頭循聲看去,卻見桌前二尺之地,一人垂頭批發(fā)盤膝而坐,左手按著一面小鼓,右手拿著鼓槌,懸停半空片刻便緩緩而落,眼見就敲了下去。

       六九只覺喉頭發(fā)干,汗毛豎立,只聽“咚”的一聲,自己的心仿佛也隨之跳了一跳。他心中驚駭至極,欲要奪門而出,卻覺雙膝酸軟,竟然一時(shí)站不起來。

      正待向門外大聲呼救,忽聽敲鼓人張口一字一頓道:“ 嘗、聞、畫、鼓、動(dòng)、歡、情,及、送、離、人、恨鼓、聲。”

      六九不懂詩書,更不知他說的什么,只覺此人聲音干澀,每一字都仿佛是從身體里擠出般,讓人渾身瘆的慌,不由顫聲問道:“你究竟是人是妖?莫要在此嚇我?!?/span>

      那敲鼓人也不抬頭,“呼”的一聲長嘆口氣,右手緩緩落下,又聽鼓聲一響,道:“兩、杖、一、揮、行、纜、解,暮、天、空、使、別、魂、驚!”言畢,將頭緩緩抬起。

      燭光搖曳,忽明忽暗,六九看去,只覺三魂七魄便欲從體內(nèi)飛出,原來這人竟然是三日前夢中暴亡的查康城。卻見他披頭散發(fā),膚色蠟黃,此刻雙目癡癡盯著自己,面上竟無絲毫表情。

      六九與他四目相對,渾身抖個(gè)不住,心中實(shí)害怕到了極點(diǎn),知這必是查康城的鬼魂,不由結(jié)結(jié)巴巴道:“查,查先生,冤,冤有頭,債有主,你,你可不要找我?!?/span>

      查康城似乎一無所聞,仍是盯著六九,緩緩搖了搖頭,忽目中滲出兩行血淚,順著臉頰流下,啪的一聲落在了鼓面上。

      六九頓覺魂飛魄散,張口便“啊”的一聲叫了出來,便覺眼前一花,定睛看時(shí),屋中空空蕩蕩卻并無一人。

      他揉揉眼睛驚魂未定,不知方才是真是幻是夢是醒。

      愣了片刻,心中尋思道:這屋里果然邪門的緊,再聽院外寂然無聲,也不知那幾個(gè)家丁還在不在,當(dāng)下便將門拉開走了出去,到院外一看,果然不見家丁的身影,想來夜里寒冷,他們幾個(gè)耐受不住,定是悄悄溜回去睡覺去了。

      六九心中不由恨恨道:留我一人在此險(xiǎn)境,他們倒去躲懶,明日定要在陳老爺面前好好告上一狀再說。

      可此際夜深,自己又無處可去,思來想去只得回到屋中,抱著鳥銃倚床而坐,初時(shí)還怕再有古怪發(fā)生,可直到將近四更,也無異常,時(shí)間久了倦意大起,不由坐著睡著了。

      正迷糊間,忽聽”錚”的一聲響,隨即便覺肩頭似有一物。

      六九渾身一個(gè)激靈,急忙將雙眼睜開,一瞥間卻見一只玉手正在自己肩頭不住拉扯,那枚銅錢所連之線幾乎被其盡數(shù)扯斷,搖搖欲墜,眼看便要被拉了下來。

      這手纖如柔荑,肌膚白膩,指甲約有寸許,腕上還帶著一個(gè)金燦燦的鐲子。

      六九心中大驚,不及細(xì)思,斜身便向床邊縮去。抬頭一看,面前卻是個(gè)身著紅袖長裙的妙齡女子,杏眼娥眉,美艷絕倫,見他醒來,先是面有驚色,急忙用衣袖掩住半張臉,眼波流動(dòng),似笑非笑,甚是嫵媚。

      六九見是個(gè)靚麗女子,不由大感意外,懼意也減了一半,愣了片刻,問道:“你是人是妖?為何深夜至此?”女子上前兩步,忽嫣然一笑,嬌聲道:“我當(dāng)是誰,原來是你這個(gè)憨貨。”

      六九聽她言語,似乎是認(rèn)識(shí)自己的,可自己明明不認(rèn)識(shí)她,正奇怪間,鼻中忽然聞到一股腥氣,卻和以前在這房中聞到的一樣,只是遠(yuǎn)為濃烈許多。

      他心中猛醒,知道這女子定非善類,方才她伸手去解自己肩頭的銅錢,必然是不懷好意,當(dāng)即喝道:“你休得騙我!”言畢將鳥銃舉起,勢欲擊發(fā)。

      女子?jì)尚Φ溃骸罢f你是憨果然不假。似這般兇巴巴的,當(dāng)真不解風(fēng)情?!毖援吅錾锨皟刹?,揮袖唱道:“嘗聞畫鼓動(dòng)歡情,及送離人恨鼓聲,兩杖一揮行纜解,暮天空使別魂驚?!备杪暻逋裎枳寺?,雙眼含情媚不可言。

      六九聞聽,心中不由一蕩,他雖年齡不大,也覺面紅耳赤渾身酥軟,手中鳥銃當(dāng)?shù)囊宦暠愕粼诹说厣?,只盼能多看兩眼,多聽幾句才好?/span>

      女子見狀格格一笑,一邊伸手解去他衣裳,一邊附耳悄聲道:“我與你在床上唱曲可好?”六九目光迷離,任由所為,癡癡道:“好,好?!?/span>女子媚態(tài)萬狀,便欲去取他脖中所掛銅錢。

      便在此時(shí),忽陰風(fēng)颯然,桌上燭光暗綠如豆。六九渾身打個(gè)哆嗦,猛然想到方才那女子所唱與查康城敲鼓之吟全無兩樣,莫不是查先生的鬼魂方才在警示我不成?念及此處抬手便將女子擋開,大喝一聲道:“查先生即是遭你毒手,如今你還想來害我么?”

      女子聞聽面色驟變,斂去笑容厲聲道:“我在此修煉日久,眼看大道將成,本想先吸你精華,如今說不得要囫圇吞棗了?!鄙焓衷诙瞧ど弦慌模嵌亲颖闵验_,從中伸出一雙毛茸茸的手臂,將六九牢牢抱住。

      眼見那肚皮上的裂口越來越大,如同是一張巨嘴般張開,六九被怪手所困,火銃雖在地下,自己卻不能彎腰拾起,一步步的便被扯了過去。他心中大駭,雙手向后不停亂抓,想要抱住桌腿,不想右手忽碰到一物,情急之下無暇細(xì)想,抓起此物便向女子臉上戳去。

      只聽女子驚呼一聲,怪手縮入腹中,急步閃至床后即不見了。

      六九死里逃生,再看手上之物,原來竟是一支朱筆。

      他暗道一聲僥幸,擦去額頭汗水,拉開門便向院外奔去,卻和一人撞了個(gè)滿懷。

      定神一看,居然是蔡中琪蔡先生。原來蔡中琪在房中整晚也是心神不定,難以入眠,怕六九有什么閃失,看天近五更,也不見院外守候的家丁回報(bào),便披衣起床匆匆趕來,發(fā)現(xiàn)幾個(gè)家丁都沒了蹤影,正待進(jìn)院內(nèi)看看,恰逢六九逃出才碰到了一起。

      他看六九無恙,心中松一口氣,還未及問,六九已將方才之事說了出來。

      蔡中琪聽罷驚詫萬分,當(dāng)即拉著六九去將陳有德叫醒,把夜里房中怪事也給他說了。

      陳有德一聽睡意全無,想著自己家中居然出了這么大的妖孽,一時(shí)急的不知如何是好。蔡中琪思慮片刻道:“眼下之際,須得現(xiàn)將書院里里外外搜上一遍再說?!?/span>

      陳有德覺得也只有如此,急忙將家中青壯家丁盡數(shù)叫醒,進(jìn)了書院細(xì)細(xì)搜尋。眾人四處查詢一番均無異常,唯獨(dú)到床后一處腥氣甚重。

      六九俯下身子一看,赫然發(fā)現(xiàn)床下一角有面小鼓,便爬進(jìn)去取了出來。諸人看去,這面小鼓約有碗口大小,倒像是小孩玩耍之物,只是鼓面上不知被誰用毛筆畫上了眉眼口鼻,宛然是張人臉,只是這臉上還有一點(diǎn)朱砂,頗為醒目。

      此時(shí)管家在旁忽“咦”了一聲,道:“這不是兩位公子去年所玩之物嗎?怎的落在這里了?”查康城將鼓接過,仔細(xì)打量一番,覺得鼓身甚是沉重,異于尋常,并散發(fā)出一股腥味。

      他聽六九說過查康城鬼魂敲鼓吟詩之事,想著古怪恐怕就與這面小鼓有關(guān),便用手指輕輕敲了一下,只覺聲音沉悶之極,殊為怪異。

      六九心急,搶過鼓來用力一敲,只聽“噗”的一聲,鼓面居然被他敲破了,隨之從中流出一股暗紅的液體來,腥臭難聞。蔡中琪一嗅,面色大變,道:“這是人血!”眾人一聽大駭,不由齊齊往后退了數(shù)步,六九驚惶之下更是將鼓扔在了地下,只見血從鼓中越流越多,足有數(shù)升,比鼓腹所能容遠(yuǎn)巨,當(dāng)真是奇哉怪也。

      蔡中琪凝思片刻,忽道:“是了!”見陳有德、六九等都滿面驚疑的看著他,又道:“以我推斷,這妖物必是此鼓!這面鼓應(yīng)是兩位公子所遺在此,鼓面上想必也是他們戲耍所畫。古書有云:靈物吸天地精華為妖。

      這鼓畫上人面即為有靈,兼之陳爺府宅修建之時(shí)又選了一個(gè)好風(fēng)水,如我所料不錯(cuò),這書院必是整個(gè)宅中靈眼所處,故能吸日月精華,時(shí)日久了,便幻化人形,吸人精血。

      而查先生所遇女子,必是此物,故此才一魂不滅,敲鼓吟詩警示六九。也是六九福澤深厚,而查先生所留之筆上有朱砂,專能克邪,所以才能免遭毒手啊?!?/span>

      這一番話說畢,陳有德與六九方才明白過來,不由個(gè)個(gè)撫額稱慶,心中后怕不已,對蔡先生又多了幾分敬佩。

      陳有德道:“元兇已獲,該如何處置?”蔡中琪道:“燒掉即可?!碑?dāng)下吩咐家丁將鼓拿到荒郊一把火燒了個(gè)干凈,至此方除了這心腹大患。

      陳有德重謝過蔡中琪,又信守諾言收了六九為義子,再將這小院賞給了他,讓他將父母接來共享清福。

      過了數(shù)年,六九年長,也娶了妻,不出一年便懷了孩子,到了生的那晚,六九忽見查康城匆匆進(jìn)了門,正驚疑間便聽穩(wěn)婆來報(bào)說生了個(gè)男孩。

      六九心中明白這是查康城來報(bào)恩了,便給這孩子起名叫做新城。

      新城自幼聰明伶俐,讀書過目不忘,未及十六便中了秀才,及至年長時(shí),言語神情都常有與查康城相似之處。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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