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將功成萬骨枯”,對戰(zhàn)爭來說,傷害最大的永遠是老百姓?!板Y之盟”對老百姓來說,換來了100多年、也就是幾代人的平安生活,難道它的意義只是屈辱嗎? 北方戎狄侵擾中原已久,游牧民族單一的生產(chǎn)方式,決定了他們無法實現(xiàn)民族的長久生存和不斷擴展,而搶奪中原農(nóng)耕民族的糧食和生活必須品是最廉價的方式。為抵御戎狄的長期擾邊,在總結戰(zhàn)爭的勞民傷財時,秦始皇開創(chuàng)性地選擇了一次性經(jīng)濟投入,而能將戎狄拒之關外的萬里長城,到明代依然選擇了修筑長城,可見其所發(fā)揮的作用。五代石敬瑭將幽云十六州獻給了契丹,契丹人嘗到游牧和農(nóng)耕相結合帶來的甜頭,南下的野心就更大了。宋朝建立后,宋遼展開了幾十年的拉鋸戰(zhàn),特別是遼蕭太后主政后,大宋朝更是疲于奔命。 “澶淵之盟”前,蕭太后和遼圣宗親率大軍南下,由于遼朝騎兵野戰(zhàn)爭鋒、馬頸相交,機動能力強,戰(zhàn)術靈活,宋朝的邊防壓力越來越大。但是宋朝在寇準的主戰(zhàn)下,楊延昭等將領奮勇抵抗,在定州,兩軍出現(xiàn)相峙局面,遼已有求合之心。后遼軍主力集中于瀛州,但未攻下,而蕭撻凜、蕭觀音奴二人率軍攻克了祁州,于是蕭太后等人率軍與之會合,合力進攻冀州、貝州、德清后,從三面包圍了澶州,與宋朝的東京開封已是近在咫尺了。此時宋將李繼隆死守澶州城門,而大宋朝廷內(nèi)已亂成了一鍋粥,大臣王欽若建議趕緊逃跑,遷都升州,也就是今天的南京,陳堯叟建議遷都益州,也就是今天的成都,陳是四川人,估計有點私心。主戰(zhàn)的宰相寇準,不但不主張遷都,可以說是威逼真宗御駕親征,真宗只好北上。就在這個時候,出現(xiàn)了戲劇性的一幕,也是戰(zhàn)爭的轉折點,遼軍攻城時,南京統(tǒng)軍使蕭撻凜,被宋軍的伏駑射殺,這種駑不是普通的弓箭,是一種遠程打擊武器,用來射擊遠程建筑物,箭估計跟長矛差不多,所以居高臨下的射擊,射中了蕭撻凜頭部,那個沖擊力,估計能把蕭撻凜釘?shù)降厣?。這一突發(fā)事件,使遼軍陣腳大亂,蕭太后聽到后,失聲痛哭,為之“輟朝五日”。 由于宋遼雙方連年征戰(zhàn),戰(zhàn)爭消耗都很大,厭戰(zhàn)情緒高漲。遼軍主將陣亡,對遼軍的士氣有了很大的挫敗。宋朝這邊,射殺了遼軍主將,提升了士氣,加之真宗借機巡視,登上澶州北城門樓,更加鼓舞了士氣,將士山呼萬歲,聲聞數(shù)十里。而此時的戰(zhàn)略形勢是,遼軍雖然強大,但已深入宋朝境內(nèi)過深,戰(zhàn)線過長,補給存在問題,如果稍有閃失,后果不堪設想。宋朝這邊,首都危在旦夕,皇帝親到前線督戰(zhàn),將士同仇敵愾,但從軍事實力來說,應該沒有必勝把握。在這種情況下,蕭太后提出了議和,而真宗立即同意和解。對此,寇準堅決反對,稱契丹已是強弩之末,是個打敗契丹的好機會。楊延昭上書,認為遼軍人困馬乏,乘宋軍士氣高漲之際,有望收復幽云十六州。在群臣的抗拒下,迫于壓力,寇準也就同意了議和。 于是,宋真宗派曹利用去議和,當時契丹希望宋朝能歸還后周世宗柴榮從他們手中奪走的瓦橋關南之地。曹利用到契丹前,問真宗議和的底線是什么?真宗說割地不可能,索要錢財能講和,百萬都可以答應。在錢的問題上,真宗這么大的口氣,倒不如說是底氣十足,因為自宋朝建國初期,太祖為了鞏固皇權、長治久安,審時度勢地實行了黃老“無為”的政治主張,而太宗將統(tǒng)治方針從武功轉向文治,承繼了太祖的“無為”政治,真宗初期更是信奉黃老思想,所以在這種政治格局下,人民休養(yǎng)生息,經(jīng)濟得以迅速發(fā)展,所以錢真的不是問題。而在曹利用出發(fā)前,寇準對其說,超過30萬就別回來了,回來非砍你腦袋不可。 議和的基礎是雙方實力的均等,天枰稍有傾斜,就不存在議和。給遼歲幣,只是一個臺階,所以談判很快,宋每年向給遼歲幣30,也就是銀10萬兩,絹20萬匹,宋遼為兄弟之國,按年齡,宋真宗為兄,遼圣宗為弟,后世也按年齡稱呼。因為這個盟約在澶州訂的,史稱“澶淵之盟”。談成后,曹利用很興奮,去向真宗報告,真宗正在吃飯,侍衛(wèi)沒讓進去,侍衛(wèi)問談得怎么樣?談了多少?曹利用心想能告訴你嗎?于是伸了三個指頭。侍衛(wèi)進去報告說曹利用求見,真宗說談了多少,侍衛(wèi)說300萬。真宗先是一驚,說太多了,后又嘆了一聲說也罷。待親見曹利用時,曹說出是30萬時,真宗聽了很興奮,說原來這么點,你很會辦事,重賞。至此,兩國停戰(zhàn)100多年,而且雙方邊境設置榷場,開展互市貿(mào)易,之后宋朝從遼國每年掙回的錢何止30萬。宋真宗死時,遼圣宗“集藩漢大臣舉哀,后妃以下皆為沾涕”。而這個歲幣不是歲貢,附庸國的貢品,大多是朝見時帶點禮品,大多時候宗主國要賞賜,附庸國有困難還得從人才和物力上支持。 對于“澶淵之盟”,史書及大多數(shù)人認為是真宗孱弱,畏敵如虎、只想媾和?;剡^頭來說,要是死拼的話,勝負難料,一個蕭撻凜左右不了遼軍的整體實力,遼軍敢長驅直入,快打到了宋朝首都,實力不可小覷。之所以議和,是遼軍也沒有戰(zhàn)勝的實足把握,在戰(zhàn)略上作出了正確的抉擇。宋軍的一股士氣,在局部戰(zhàn)爭中能發(fā)揮作用,但對整個戰(zhàn)局來說,就不一定受用了。堅持打到底,只能是生靈涂炭,將雙方拖入無法自拔的泥潭,此時真宗的戰(zhàn)略分析應該還是有過人之處的,如果宗真真的膽子,他是不會到前線的,如果在實力上真的有底氣,一個傻子也知道該怎么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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