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五千年系列」第二部《西風(fēng)烈:西周》 第三章 牛人季歷(4) 周朝的天下是靠武力打下來的,哪來的什么“以德服人”?從五帝之首黃帝開始,一直都是“勝者為王”的邏輯?!兑葜軙防锱u蚩尤“武不止者亡”,他敢止嗎?他伸長脖子等著吞并了炎帝的黃帝來砍嗎?黃帝的天下共主地位何嘗不是以武力得來的?敗炎帝、斬蚩尤、逐匈奴……哪樣靠動嘴皮子的德育宣傳能夠成就? 季歷打敗鬼方那一年,商王武乙被命運以一種詭異的方式打敗了——被雷劈死 了。被雷劈死的人每年都有,但武乙是唯一雷劈而死的帝王,空前絕后。為什么絕后呢?現(xiàn)在的科技很發(fā)達(dá),足以保證元首不至于被雷劈死,假如哪國國王、總統(tǒng)或者大元帥啥的仍然步武乙后塵,那可能真的是缺德事干得太多了。 武乙之死“非同凡響”,引起了后世強(qiáng)烈的好奇心,不斷有人探究他的死因。常見的解釋是“報應(yīng)說”,因為武乙不再祭天,很多持證上崗的巫師都下崗了,這些巫師無所事事都成了小品作家,說武乙那家伙太混蛋,平時主要的文娛活動就是玩“射天”游戲,侮辱天神。(詳見第一部第三章《江河日下》一節(jié))如此一來,武乙之暴亡便有了理論支持。這些巫師挺聰明,難怪能當(dāng)上巫師,只是他們聰明得有點過頭:一個天衣無縫的解釋恰恰是可疑的。我感覺武乙的“射天”游戲是在他死后才“被喜歡”上的,為了配合其充滿因果報應(yīng)的死亡方式,武乙的死亡方式甚至都可能是后來“追認(rèn)”的。 武乙的死亡方式異常,死亡地點敏感。渭水在歧周地界,這便給了陰謀論者口實,認(rèn)為季歷借地理之利干掉武乙,然后栽贓給天雷。乍一聽似乎言之有理,仔細(xì)一想,季歷無論動機(jī)還是時機(jī),都不可能暗殺武乙。 季歷和武乙在和平共處、互惠互利的大原則下,雙方都有肉吃、都有骨頭啃,一直合作愉快。武乙依仗季歷,季歷也同樣需要武乙撐腰,他為什么要除掉武乙?即使他心里想著取商王而代之,但畢竟沒有付諸行動。如果季歷真的殺了武乙,那么他接下來應(yīng)該是發(fā)兵殷商,而不是全力以赴打鬼戎。從后面發(fā)生的事來看,季歷絕對沒有和殷商撕破臉的意思,相反他誠心誠意地臣服于商。 從時機(jī)上看,武乙在渭河打獵時,季歷當(dāng)時不在岐周,正和鬼戎交手,忙得不可開交,哪里有空去刺殺武乙?當(dāng)然你可以說,季歷蓄意制造一個不在現(xiàn)場的證明,背地讓人行刺。從技術(shù)層面來說,這種可能性極小,武乙當(dāng)時是在狩獵,隨行的軍隊相當(dāng)可觀,刺殺他的難度和風(fēng)險比打匈奴、戎狄要打得多。三百年后,周宣王倒是死于狩獵活動,并且是刺殺而死的,不過刺殺周宣王的不是人,而是以個冤死大臣杜伯的鬼魂,據(jù)墨子說當(dāng)時好幾千人都看到了那一起靈異事件。 武乙朝其實是殷商和原始積累期的歧周的蜜月期,武乙和公亶父、季歷父子一直相處甚歡。既然是蜜月,那么甜蜜的時光總會過去的,現(xiàn)實遲早會猝不及防地露出猙獰的面目。在《竹書紀(jì)年》里,武乙朝的編年史其實更像是岐周的發(fā)跡史:武乙元年,公亶父自豳州勝利大逃亡,定居岐周;三年,“命周公亶父,賜以岐邑。”;二十一年,“周公亶父薨?!保欢哪?,“周師伐程”;三十年,“周師伐義渠,乃獲其君以歸。”;三十四年,“周公季歷來朝”;三十五年,“周公季歷伐西落鬼戎。”,到處都是季歷父子的身影,武乙名副其實是個“背景帝”。 武乙是季歷的蜜月,武乙的兒子文丁則是他的噩夢,而且永遠(yuǎn)不會夢醒。季歷不知不覺、別無選擇地走進(jìn)那個夢里,那是他的宿命。 (未完待續(xù)) — THE NED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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