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籍善本 金石碑帖 6月3日(周一)下午1:30、下午3:45 嘉德藝術(shù)中心拍賣廳 C廳 文/宋 皓 2016年嘉德春拍,古籍部曾上拍日本學(xué)者金山鑄齋舊藏十函一百零四冊《十鐘山房印舉》稿本,以690萬成交,創(chuàng)造了印譜拍賣的最高紀(jì)錄。時(shí)隔三年,今春嘉德古籍部又征得一部10函60冊張伯英題跋本《十鐘山房印舉》,感慨之余,更覺親切。印舉既無定本,也無完本,所見者散頁為多,今再得此60冊本,收印逾8000枚,可謂幸事。 (清)陳介祺 輯 張伯英 跋 十鐘山房印舉 清晚期陳介祺拓本 6函60冊 紙本 半框13.6×7.4 cm 《十鐘山房印舉》是陳介祺簠齋先生晚年的宏幅巨制,畢其一生心力輯錄而成。印譜的編纂采用了舉類分列的編排方式,故名“印舉”。此譜開集各家收藏古璽印于一譜的先例,輯錄古璽印之多之精,前所未有,被譽(yù)為“印譜之冠,印學(xué)之宗”,是中國印學(xué)史上一部空前絕后的巨著。 2019春嘉德古籍部征集的此套張伯英舊藏《十鐘山房印舉》為10函60冊本,無年代,版心無字,一頁二印,共收印8016枚。在第一冊卷首,有張伯英題跋:“濰陳氏之萬印,多而且精,今印已星散,全者不可得,亦不易見矣,老勺賭其完帙因以自幸。壬午(1942)四月廿有四日,彭城張伯英,時(shí)年七十有三?!?/span> 第一冊卷首張伯英題跋 簠齋一生好古、鑒古、藏古?!妒娚椒坑∨e》是他辭官歸里之后在濰縣老家輯錄而成的一部巨著。陳介祺于咸豐四年(1854)告病辭官,此前的一年,他剛剛躲過一場無端的大禍。咸豐三年二三月間,太平軍攻陷南京,建立太平天國政權(quán)。清政府國庫空虛,財(cái)政告急,咸豐皇帝下旨令十八家老臣解囊助捐,陳家也在名單之中。被點(diǎn)名的老臣一般都捐銀幾千兩,最多的捐銀二萬兩,唯獨(dú)陳介祺被人別有用心地設(shè)計(jì),被點(diǎn)名代父捐銀四萬兩。在東拼西湊,幾乎傾家蕩產(chǎn)地躲過這場災(zāi)難之后,驚魂未定的陳介祺決定以母喪丁憂為名托病辭官,離開兇險(xiǎn)的官場,回鄉(xiāng)去過“林下田間”的隱居生活。 歸里之后的簠齋,靜心修養(yǎng)。建宅邸,修祠堂,自京攜歸的古物皆封箱不動,金石事以止酒例戒之。1861年,令陳介祺畏懼的咸豐帝去世,簠齋似乎開始恢復(fù)了收藏古印的興致。同治三年(1864),他曾致信老友翁大年,托其尋覓古印,自敘:“自甲寅歸田,忽逾十載,五六年始有居室。舊存都置高閣,無地可設(shè),亦無人可談。惟戚友投贈、鄉(xiāng)間出土古印即陜賈時(shí)寄數(shù)鈕,為歸來所增益耳?!?/span> 同治十年(1871)是對簠齋打擊巨大的一年。正月里原配夫人李氏去世,五月間年僅38歲的長子陳厚鐘病亡。年近花甲的陳介祺遭此重創(chuàng)痛苦不堪。也許是為了擺脫親人遠(yuǎn)去造成的抑郁心緒,陳介祺于次年同治十一年(1872)開始啟動了浩繁龐大的《十鐘山房印舉》的輯拓工作。他在光緒九年的自序中曾如此記錄:“辛未春,李淑人卒,夏熱無以自遣,復(fù)檢金文讀之,又念一生所聚,不可使古人不傳,遂試拓墨?!?/span> 同治十一年(1872),農(nóng)歷壬申,簠齋親筆題字刻版,每卷首頁第一行為“十鐘山房印舉”,次行為“同治壬申海濱病史六十歲作”。版心上刻“十鐘山房印舉”,下刻“濰水陳氏藏”。版框尺寸橫13厘米,縱18厘米,這就是俗稱壬申本的《十鐘山房印舉》,今人俗稱其為大本《十鐘山房印舉》,乃是區(qū)別于光緒九年癸未所作小本《十鐘山房印舉》而言。 關(guān)于十鐘山房印舉的收印情況,據(jù)商務(wù)印書館石印本《簠齋尺牘》中同治十二年簠齋致吳云信札所敘,年前“高要何昆玉攜潘氏看篆樓古印、葉氏平安館節(jié)署燼余古印來,方出舊藏,蓋以東武李氏愛吾鼎齋藏印、海豐吳氏雙虞壺齋藏印,子年(鮑康)、竹朋(李佐賢)各數(shù)印,名曰十鐘山房印舉。”這是簠齋本人關(guān)于同治十一年開始輯拓的《十鐘山房印舉》收印情況比較準(zhǔn)確的描述。 陳介祺編纂《十鐘山房印舉》的設(shè)想非常宏大,但是身邊的主要幫手就是他的二兒子陳厚滋。同治十三年(1874)十月,簠齋回復(fù)其表弟譚雨帆的信中說:“《印舉》已編有大概,惟考與過細(xì)及標(biāo)目未備。次兒考中書未所稽,遲尚未歸,月內(nèi)盼其到家。何伯瑜由津欲入都,其徒周子芳同往。前已印得二十部,與彼三七分。彼七者,以紙、印泥一切俱屬彼?!蓖?,簠齋在致鮑康信中說:“《印舉》久未理稿,今次兒北上,再理恐在夏秋間。前七八冊稿已定,擬再做數(shù)部……加以目錄、凡例、序文,今年未知能畢否。” 光緒九年簠齋致信王懿榮,談及“印舉”說:“冬寒拓友將歸,又以《印舉》須自理?!庇蛇@些信札可知,因?yàn)橛∽V編輯頭緒繁多,拓印工作數(shù)量大耗時(shí)長,重要的助手陳厚滋外出未歸?!妒娚椒坑∨e》的編輯工作進(jìn)行的非常緩慢。 由于壬申本的鈐拓是一頁數(shù)印,這造成在編目歸類時(shí)的不便,于是之后的鈐印本形式改為了一頁一印或兩印。光緒九年,簠齋專門題序刊刻置于卷首,落款為光緒九年癸未二十八日乙巳,此本稱為“癸未本”。癸未本版心上刻“十鐘山房印舉”,下刻“簠齋藏古之一”字樣。版框尺寸橫7.4厘米,縱 12.3厘米。較之壬申本的大尺寸,此本又被稱為小本《十鐘山房印舉》。癸未本依然是散頁未裝,并非定稿。本場古籍拍賣Lot2406號拍品即為癸未本散頁。 《十鐘山房印舉》癸未本散葉 除上述兩種版式之外,目前館藏和市場所見《十鐘山房印舉》還有一種無年代,版心無字的版式,版框尺寸橫7.4厘米,縱13.6厘米。一頁兩印。以版框和鈐拓方式的變化發(fā)展推論,此版《十鐘山房印舉》應(yīng)該是在壬申本和癸未本之間所拓。本場此件張伯英藏本《十鐘山房印舉》即為此種版心無字的版式。 光緒十年(1884)四月十五日,簠齋在致王懿榮的信中說:“《印舉》買紙既已經(jīng)年,試拓竟不能安妥,已誤多金。必須手編,無友可助。法越日亟一日,憂心未能專一。春寒多病,今尚未能理緒,伏案至愧至愧……”由此可見,簠齋在生命的最后一段時(shí)間里還在為編纂《十鐘山房印舉》而殫心竭慮,三個月之后,簠齋因病去世,印舉終未竣事。 陳介祺自同治十一年開始輯拓《十鐘山房印舉》,至其卒年光緒十年(1884),歷時(shí)十二年,殫精竭慮,苦心經(jīng)營,收印近萬方,數(shù)易其稿,終未定本,亦無完本。據(jù)張暄《十鐘山房印舉纂例考》記述,陳氏歿后《印舉》遺稿的狀況是,乃“依《印舉》稿類次后,束以紙帶,注明類目,復(fù)集束為包,標(biāo)寫各束名目,此乃為《印舉》完成時(shí),尋檢便利而設(shè),并非即以束以本也”。也由此原因,目前不論館藏還是市場所見的《石鐘山房印舉》冊數(shù)各不相同,編次也互有差異。 簠齋先生耗費(fèi)十二年心力于《十鐘山房印舉》的編纂上,印舉的體例創(chuàng)制及科學(xué)性是此前同類集古印譜所難以比擬的。但遺憾的是印舉既無定本,也無完本,所見者散頁為多,能見到存印在8000方左右的《十鐘山房印舉》,真可算是一件幸運(yùn)的事情。因此,勺翁所言“賭其完帙因以自幸”真真是人同此心??! 中國嘉德2019春季拍賣會 預(yù) 展 5月30日—6月1日 北京國際飯店會議中心 嘉德藝術(shù)中心 拍 賣 6月2日—6月6日 嘉德藝術(shù)中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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