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元本資治通鑒(全六十冊)
編著者:(宋)司馬光 撰;(元)胡三省 音注 定價:1980元 ISBN:978-7-5013-6545-6 出版時間:2020-05 裝幀:平裝
正文頁數(shù):19200頁
開本:32開
司馬光撰《資治通鑒》294卷,上起周威烈王二十三年(前403),下迄后周世宗顯德六年(959),年經(jīng)事緯,要言不煩。又參校所采諸書異同,為《考異》三十卷,明所以去取之意。元豐七年(1048)奏進,元祐元年(1086)下杭州鏤版。至宋元之際,胡三省為之作音注。此為胡注傳世第一刻本,半葉十行,行二十字,注文小字雙行。四周雙邊,版心黑口,雙魚尾,上記大小字數(shù),下記刻工名??蚋叨c五厘米,寬十四點五厘米。刻工有付友實、江君美、江叔度、葉清甫、胡時中、劉仁甫、虞以德、陳以敬等一百八十余人,開版字體為元代中后期建刻風格。上海圖書館所藏元刻初印本原裝一百五十冊,計九千五百九十一葉,自首徹尾,無一補版。文字清晰,內(nèi)容無缺,今為完本僅存,足資考索。故而以原書掃描影印,使讀者得見元本真面。 本書為《國學基本典籍叢刊》之一種,為了更好體現(xiàn)原本的效果,兼顧讀者閱讀體驗,本書正文用70克黃膠、保留真灰印刷。數(shù)百年來底本流傳的滄桑痕跡,藏書家印章、題跋等,均真實可見,層次分明。 本書裝幀風格保持叢書的一致性,簡單大方。定價低廉,使更多讀者能夠一睹善本風采。版心設計在遵照叢書編輯標準的基礎上,做了適當調整,更加美觀。頁碼用漢字置于書口下方,與底色對齊,這都是細節(jié)用心之處。在書前加入底本原書的收藏單位和板框尺寸,便于讀者了解和著錄相關信息。雖然是平裝書,但仍然采用鎖線膠訂,利于長時間的保存,滿足部分讀者的長期收藏愿望。

司馬溫公《資治通鑒》二百九十四卷,上起周威烈王二十三年(前403),下迄后周世宗顯德六年(959),年經(jīng)事緯,要言不煩。又參校所采諸書異同,為《考異》三十卷,明所以去取之意。元豐七年(1048)奏進,元祐元年(1086)下杭州鏤版。至宋元之際,胡三省為之音注。 胡三省(1230—1302),字景參,又字身之,號梅磵,臺州寧海(今屬浙江)人。寶祐四年(1256),與文天祥、陸秀夫、謝枋得同登進士科。調吉州泰和尉,改慶元慈溪尉,以忤郡守厲文翁罷去。咸淳三年(1267)充壽春府學教授,佐淮東幕府,改奉議郎,知江陵縣。六年(1270)至杭,廖瑩中禮致諸家,俾以授其子弟。廖轉薦之賈相似道。德祐元年(1275),從軍江上,言輒不用,既而軍潰,間道歸鄉(xiāng)里。屏謝人事,以著此書為業(yè)。
本書前身之先生自序(署旃蒙作噩,即乙酉年)云,先生致力于《通鑒》一書,先有《廣注》九十七卷,有《論》十篇,有《讎校通鑒凡例》,兵難中舊稿三失。亂定反室,復購得他本而為之注,始以《考異》及所注者散入《通鑒》各文之下,歷法、天文則隨《目錄》而附注焉。至乙酉(至元二十二年,1285)冬乃克徹編。若史照《釋文》之舛謬,改而正之,著《通鑒釋文辯誤》十二卷附入。
乙酉年后,先生續(xù)有改定增注。元刻初印本(說詳后)卷第一百七十一末有先生識語,記述編纂過程甚詳,附錄如下:
是書成于戊子(至元二十五年,1288)七月。始余客鄞,鄞友袁伯長好是書,求傳寫。每脫稿輒授之,或十卷,或二十卷。后客越,越友王理得、錢澹翁等數(shù)人亦求傳寫,余以稿本授之。越友好是書者雖多,率數(shù)月輒棄去,唯理得、澹翁欲卒業(yè)。澹翁于余本有去取,理得摹寫精細。自周至唐,二百有余卷,伯長是年十月伻來,余以脫稿本自一百七十一卷至一百九十卷凡廿卷授之。次年(至元二十六年)正月,鄞大火,中夜及伯長所居,是書留清容者并燼焉。二月,妖賊楊鎮(zhèn)龍起玉山,焚天臺、新昌、嵊縣,犯獵諸暨、東昜、金華,進薄婺城而敗。余黨潰歸吾鄉(xiāng)者復嘯聚,焚奉化、寧海。大兵來討之,逸德之烈,不分玉石,燒蕩室廬,系累屠殺者什七八。余攜家入深山,篋稿本、櫝脫稿本授二仆,一寘古冢叢棘中,一瘞地中。兵退余歸,瘞諸地者幸存;寘叢棘者唯空篋在,然篋中有筆二十余枝,筆存而書亡,意為好事者取去,而無從致詰。然《唐紀》數(shù)十卷留理得所,目錄三十卷留櫝中,彼其所得者亦非完書也。
余既無居室,且官司不務撫寧荒余,魚涸而禽狝之,不得以茍生,遂流寓奉化之連山,兒輩就先人墓左結小廬。庚寅(至元二十七年)年成余始歸,官司抄數(shù)戶口,凡業(yè)儒者蠲征徭。抄數(shù)未定,吏胥乘隙,虐以重役,歲三四至。余貲僅存者,罄于買復,未暇修習舊讀。
又次年(至元二十八年),抄數(shù)定,上司稍重儒學,有至邑者,每訪問加禮貌。余父子始收拾舊書,脫簡間編亂人意。壬辰(至元二十九年)春三月,如鄞訪伯長,時理得存焉,問其所傳本,云為廉訪司官取去。鄞城藏書故家多毀,無從假借。伯長近收《通鑒》,乃汴都棗木本,出于張氏初寮所校,標題點勘,皆其手筆。猶恨其差誤有失刊改,句讀有失所者。其書朱墨精鮮,裝翦華凈。伯長謂余曰:“某家今僅有此本,先生其以歸,補注前書,足成一家言?!庇嗄钣嗉抑T孫多,稍長者涴壁書窗,幼者涂潑棐幾,一有將護不謹,有累友道,難之。既又念此書不可不補,且攜二帙八卷以歸。四月至家,先務博采旁搜,而后著筆。五月辛丑起寫,乙巳畢卷。
按此跋記事已至壬辰年五月,猶未畢工,知本書之寫定不早于至元二十九年。意者此書刻在作者身后,故仍用乙酉年原序,乙酉年以下編纂事跡缺如。此注涉及音義、???、名物、地理等,搜剔前書幾無余藴;兼有評論,每以個人遭際遇合之感悟、身份家國認同之態(tài)度貫注其中,為板蕩余音,黍離變調,非僅以博洽宏通著稱而已(陳援庵《通鑒胡注表微》已發(fā)其覆)。此本半葉十行,行二十字,注文小字雙行。四周雙邊,版心黑口,雙魚尾,上記大小字數(shù),下記刻工名。框高二十二點五厘米,寬十四點五厘米??坦び懈队褜崱⒔?、江叔度、葉清甫、胡時中、劉仁甫、虞以德、陳以敬等一百八十余人,開版字體近元代中期建刻風格。
此為胡注傳世第一刻本。據(jù)明黃溥《簡籍遺聞》,此本刊于臨海,洪武初取其板入國子監(jiān),遞有修補。傳世本印次各異,《中國古籍善本書目》等著錄簡略,刷印先后順序未明,利用不便。今以所見各本,逐葉檢點,重加排次,依次分記如下:
(一)元刻初印本。一百五十冊。字畫明爽,無明補版葉,各卷尾刻身之先生識語及題詩合計三十五條(尾崎康《上海圖書館藏宋元版解題》史部[二]《資治通鑒》胡注條記述甚詳,可參考。收入《斯道文庫論集》第三十二輯)。局部有剜補痕跡,當是刊版時改訂所致。
鈐有“曾在崇禹舲處”“玉牒崇恩”“語鈴道人”“碧城精舍”“七佛同龕之室”等印。今藏上海圖書館。
(二)元刻明前期修補印本甲(以下簡稱“早印甲本”)。一百四十八冊。文字有挖改,各卷后身之先生識語僅留二條(卷第二十五、第二百七十二末)。有明前期補版,間有缺版,版心不記補刊年月,審其字體,蓋刻在成化中。有清趙懷玉、金兆燕、莫友芝手跋,莫棠題詩并跋。
鈐有“曹溶”“潔躬”“趙氏億孫”“懷玉印信”“小酉齋”“莫友芝圖書印”“章鈺”等印。今藏北京大學圖書館。
(三)元刻明前期修補印本乙(以下簡稱“早印乙本”)。二百八十六冊。明前期補版較前本稍多(卷四十第三十三葉,前本為元刻原版,此本為明前期補版),無弘治年以下補版。間有缺葉。卷二百四第三十至三十二葉、卷二百五至二百六缺失,經(jīng)前人補鈔完足。
鈐有“曾在李鹿山處”“長州汪文琛鑒藏書畫印”“汪士鐘曾讀”等印。今藏日本靜嘉堂文庫。 (四)元刻明弘治修補印本。一百六十冊。元版葉多漫漶,附入弘治二年、三年補版(版心下有“監(jiān)生裴鳳錄”“監(jiān)生談紳錄”“監(jiān)生王錦錄”“監(jiān)生葛富寫”等字樣),經(jīng)嚴虞惇手批,有文彭、文元發(fā)、文震孟、文震亨手書題記,嚴虞惇、嚴鎏、嚴有禧、李蕙手書跋尾。
(五)元刻明嘉靖元年修補印本。一百五十四冊。附入正德九年補版(版心不記補刊名氏),又有嘉靖元年補版(版心下記刻工“蘇守易”),版心上方原有弘治、正德、嘉靖年款為坊賈割去,冀充元印本。
鈐有“安樂堂藏書記”“明善堂珍藏書畫印記”“潘祖蔭藏書記”“吳縣潘伯寅平生珍賞”“伯寅藏書”等印。今藏上海圖書館。
(六)元刻明嘉靖二十年修補印本。一百冊。附入嘉靖二十年補版(版心上有“監(jiān)生汪文管刊”“監(jiān)生崔佐補刊”等字樣)。卷一百十二至一百二十一、卷二百十五至二百三十一配清嘉慶胡克家刊本。卷一至二補版葉所署年月為坊賈割去。
鈐有“東山藏書”“善本鑒定”等印。今藏天津圖書館。
(七)元刻明嘉靖二十一年修補印本。存六十六卷(八十一至八十三、九十六至一百二、一百九至一百二十八、一百三十八至一百三十九、一百七十六至一百七十八、二百十七至二百三十五、二百四十六至二百五十、二百五十六至二百五十八、二百六十八至二百六十九、二百八十四至二百八十五),二十五冊。附入嘉靖二十一年補版(版心上有“監(jiān)生汪文管刊”等字樣),封面有潘景鄭、顧廷龍手書題識。
鈐有“景鄭藏書”“丁丑以后景鄭所得”“上海市歷史文獻圖書館藏”等印。今藏上海圖書館。 (八)元刻明嘉靖二十八年修補印本。八十一冊。附入嘉靖己酉年(二十八年)補版(版心有“監(jiān)生某某刊”字樣,列馬彥、吳文明、鄭應聘、王袍等五十余人)。前有國子監(jiān)祭酒鄒守益《資治通鑒補刊序》三葉,版心刻“嘉靖二十年刊”字樣;又國子監(jiān)祭酒龔用卿《重修資治通鑒序》三葉,版心刻“嘉靖二十一年刊”字樣。間有缺葉,尚未補刻?;蚪?jīng)補鈔,或填入白紙。
鈐有“世留堂印”“張成孝印”等印。今藏四川省圖書館。
(九)元刻明嘉靖三十二年修補印本。八十冊。附入嘉靖癸丑年(三十二年)補版十余葉。抽去鄒守益、龔用卿序。
鈐有“濟南周氏藉書園印”“藉書園本”“李大翀讀書記”“李氏藏書”等印。今藏臺北“中央圖書館”。甲本。存一百五十三卷(一至一百五十三),六十冊。附入嘉靖己未年(三十八年)補版(版心上有“嘉靖己未年”字樣),又有一種補版,上下白口,無年款,字體與嘉靖己未年版略同,蓋同時所刻。此期補版數(shù)量甚多,其所抽換者多屬元版,亦間有明補版。印版多有缺失,以白紙?zhí)钊搿0准堄∮邪娓?,書耳題“原缺”二字。所見本僅前半部,計缺失二十四版。
乙本。存二百八十三卷(一至九十六、九十九至二百十三、二百十七至二百二十一、二百二十五至二百八十、二百八十四至二百九十四),九十六冊。補版至嘉靖己未年(三十八年)。前本脫版處,此本多缺葉,又較前本失去二十三版。所缺葉均以版格白紙?zhí)钊?,版格左上無書耳,知此為又一次刷印本。
鈐有“錢唐丁氏藏書”“八千卷樓藏書印”“嘉惠堂藏閱書”“江蘇弟一圖書館善本書之印記”等印。今藏南京圖書館。
又一部,二百冊。脫版狀況與丁藏本接近,缺葉經(jīng)前人補鈔。卷二百七十二至二百七十四脫失,經(jīng)前人鈔配。有羅振玉手跋。
鈐有“羅振玉印”“羅叔言”“臣振玉”“羅振玉”“叔言審定”“殷禮在斯堂”“宸翰樓”“振玉印信”等印。今藏首都圖書館。
清人胡克家曾仿刻此本,云所據(jù)元本有王磐撰《興文署新刊資治通鑒序》,定為至元興文署刻。王國維《觀堂集林》卷一七考胡注成于至元二十三年,王磐致仕在至元二十一年以前,無從為胡注作序。今查胡注成書更在至元二十九年后,且初印本無王序,益知其不可信據(jù)。吳哲夫《元興文署〈資治通鑒〉版本問題疑辨》文推測王磐序為“明季或清初好事者的偽作品”(見《故宮學術季刊》第二十卷第二期),今按元刻初印本無王磐序,弘治以下印本亦無,僅明前期印本(早印本甲)有之,疑王磐序為明前期誤入,隨后抽去。
依據(jù)前述存世印本,結合文獻,可將元刻刊印過程逆推如下:
此本于元代中期刊刻,刊版時主持者有校修改訂,并附刻身之先生識語題詩。洪武初取其板入國子監(jiān),后印時鏟削殆盡,僅存兩條。明前期修補重印時,誤增入王磐《興文署新刊資治通鑒序》,旋即撤去。成化、弘治二年、弘治三年、正德九年、嘉靖元年補版未多。至嘉靖二十年,補版數(shù)量劇增,時鄒守益任國子監(jiān)祭酒,擬修補舊版,徽州監(jiān)生汪文管愿出力獨任,嘉而許之(鄒守益《資治通鑒補刊序》)。當年修補印本出,鄒氏為之序。不久鄒氏以直諫落職,龔用卿繼任祭酒,汪文管復請修補,許之。嘉靖二十一年修補完成,龔氏序之以傳(龔用卿《重修資治通鑒序》)。嘉靖二十八年,主持者又事修補,彼時無愿獨任如汪文管者,遂由馬彥等監(jiān)生五十余人分擔刻資。嘉靖三十二年稍稍抽換數(shù)版,至嘉靖三十八年,是書版片損壞缺失嚴重,南監(jiān)再事修補,替換元版甚多。此后未見續(xù)有補版。
嘉靖元年以前補版雖間有失誤,多由底本模糊所致;嘉靖二十年以下,修補者態(tài)度草率,誤字層出,不可卒讀,其中以嘉靖三十八年己未印本為最劣。己未本又可分甲、乙二種:甲種本所見僅前半部,計缺失二十四版,乙種本(丁氏舊藏本)更較甲本缺失二十三版。兩種印本均有以他處文字填入以掩飾缺版者(甲種本卷七十九第十九葉后半葉至第二十葉原版缺壞,乃以同卷第二十三葉后半至第二十四葉文字移置;卷一百十五第二十二葉,原版葉尚存,乃附入補版一葉[嘉靖二十一年版]。卷一百二十四第五葉“皆夷”以下,原缺二葉,乙種本[丁氏八千卷樓舊藏本]乃以卷一百三十四第十至十一葉移置),致使前后內(nèi)容重出。國子學書版修補例由監(jiān)生承擔,其任事抑何漫不經(jīng)心邪?吳勉學本有嘉靖二十年補版訛字(卷一夾注“韓康子,韓宣子之曾孫莊子之子虔也”,“虔”誤“遽”;“秦庶長改逆獻公于河西而立之”,“逆”誤“迎”。卷四夾注“廉姓,顓帝曾孫大廉之后”,“大”誤“六”;“不便則為余行也”,“行”誤“子”),其所據(jù)不晚于元刻明嘉靖二十年修補印本。底本原有擠刻處,吳本作大字,為求行字排版位置與元本一致,乃刪去夾注。又有改易(卷六十七第四葉后二行“備領益州牧,以軍師中郎將諸葛亮為軍師將軍,益州太守”注“此益州太守非漢武帝所開置之益州郡也。武帝所置之益州郡,劉蜀為南中地宅。蓋劉璋置益州太守與蜀郡太守并治成都郭下”。按:此注“南中地宅”語意欠通,元刻初印本以下各本均同,吳本“宅”作“此”,屬下讀。嚴衍《資治通鑒補》此條引作“地”,知其所據(jù)《通鑒》胡注即明萬歷吳勉學刊本)。
吳勉學于萬歷中刻此書外,又刻金履祥《通鑒前編》、王宗沐《宋元資治通鑒》。崇禎十年(1637),書坊將三書舊板匯印,是為后印本。吳刻初印本卷首有“新安張一桂校正”一行,卷末有“大明萬歷二十年新安吳勉學覆?!币恍?,后印本均削去。后印本文字大體仍舊,間有校改。
陳仁錫本有正德九年補版訛字(卷四“后漢乾祐元年蒲帥李茂貞奏置解州。師古曰:解,下買翻”句,正德九年補版“蒲帥”作“騎帥”,陳本同;“解下買翻”四字,正德九年補版作墨丁,陳本作“解,蒲置翻”;卷一百八“征虜參軍豫章胡藩過江陵見仲堪”,正德九年補版“參軍”誤“將軍”,陳本同),嘉靖二十年補版失誤,吳勉學本脫誤處,此本文字尚完好。卷八十七第十三葉六行“由是與琨有隙”,嘉靖二十年修補印本補版誤倒作“由琨與是有隙”,后改正。吳本不誤,陳本作“與琨由是有隙”,疑陳本出自嘉靖二十年修補印本,吳刻出自嘉靖二十年以下印本。遇有元本缺字,陳刻多從吳本,校改得失參半。清乾隆間《四庫全書》著錄本書,即用陳仁錫本,于其脫誤處多所沿襲。
胡克家刊行此書,凡版心刻工、大小字數(shù),均照元本摹刻。同治八年(1869),江蘇書局曾修補重印。胡刻一出即通行于世,明刊二本遂乏人問津。今取校元刻初印本,與胡本多有異同。又取對早印乙本(今藏日本靜嘉堂),與胡本補版出現(xiàn)之位置一致,補版葉之局部標識一致,知胡克家未見元刻初印本,所據(jù)為一早印乙本。又早印乙本有缺字留白處,靜嘉堂藏本經(jīng)人以己意填寫,胡本與所填字正同(卷九十五第十四葉后四行“六月,侃疾篤,上表遜位。遣左長史殷羨奉送所假節(jié)、麾、幢、曲蓋”句夾注:“節(jié)以專殺;麾,旗屬,臨敵之際,三軍視以為進退者也;”“節(jié)”以下八字,早印乙本脫失,前人以墨筆添作“麾大將旌旗臨”,致使“節(jié)”字釋文缺如。胡本同作“麾大將旌旗臨”),知胡刻所據(jù)底本即今靜嘉堂藏早印乙本。胡刻大體忠實底本,惟于原有之缺陷有所美化,具體表現(xiàn)為:底本原有顯然訛誤者,胡刻予以改正;底本有原版葉局部斷爛導致缺字者,有補版葉缺字作墨等者,胡刻予以補刻完整;底本原有擠刻而將正文大字排成小注者,胡刻多恢復為大字。江蘇局本修補又有增添訛誤。
胡克家依據(jù)底本屬元刻早印乙本,其??庇忠灶檹V圻為標榜(據(jù)胡克家重刊本后序,參與胡本校勘者實有顧廣圻、彭兆蓀及胡氏族弟樞三人),一向推為影摹佳作,實則多據(jù)明吳、陳二刻改字,去取每有不當。又有吳、陳二本不誤胡本反誤者。熊羅宿指胡本“名翻元,實雜明刊,可謂駁而不純矣”,其說良是。元刻勝于胡本處,張瑛《通鑒宋、元本??庇洝?、熊羅宿《胡刻資治通鑒校字記》曾列出若干例。惜張氏所據(jù)元刻為明弘治修補印本(即前述文彭等人跋本),熊氏所據(jù)元刻印次不早于張瑛據(jù)本。二家所見較胡克家見本印次已晚,更無論此元刻初印本。合二家校勘所得,仍不足以取代此本。若與元刻初印本相較,則早印乙本不得不遜而居乙。其證有三:
(一)元刻初印本卷尾有胡身之識語題詩,可為先生晚年生平提供新數(shù)據(jù)。
初印本各卷后附刊身之先生識語三十四條(卷七、卷九、卷二十二、卷二十五、卷二十六、卷二十七、卷三十七、卷三十八、卷三十九、卷七十一、卷八十六、卷一百七、卷一百七十一、卷一百七十五、卷一百七十六、卷一百七十七、卷二百、卷二百二、卷二百四、卷二百五、卷二百六、卷二百七、卷二百十八、卷二百二十、卷二百二十六、卷二百六十三、卷二百六十四、卷二百六十九、卷二百七十、卷二百七十一、卷二百七十二、卷二百七十三、卷二百八十二、卷二百八十三末),又題詩一首(卷二百九十四末),早印本已削去,僅留二條(“訖”“八月壬午起寫,甲申徹卷。”)。弘治、正德、嘉靖元年修補印本有,胡本無之。當是原有此條,胡克家不明所以而去之。
按:身之先生自序計事止于乙酉年(至元二十二年)十一月,識語為作者之編纂實錄,起壬午年(至元十九年)四月癸丑(二十四日),訖壬辰年(至元二十九年)七月庚辰(一日),可補乙酉年至壬辰年作者工作日程;題詩抒寫興亡感慨,可見作者之幽懷隱痛。于理解本書,所關甚巨。后來傳本既削去,讀者即無從得知原委??计溆浭?,多不載他書。間有一二重合(全祖望《鮚埼亭集外編》卷十八《胡梅磵藏書窖記》云“己丑[至元二十六年]寇作,以書藏窖中得免”,系指楊鎮(zhèn)龍兵事,與前述第一百七十一卷末識語相合),亦得自傳聞,敘述簡略,不能如識語之詳明確切。
(二)元刻初印本與早印乙本(胡本)有文字差異,可提供??碑愇?。
卷二第二十三葉后三行夾注“《括地志》:雕陰故城,在鄜州洛交縣北二十里”,早印乙本如此,吳本、陳本、胡本同,元刻初印本作“三十里”。
卷五第二十六葉后十行“獨子無兄弟者,歸養(yǎng)”夾注“養(yǎng),羊尚翻”下,早印乙本作“后養(yǎng)上為養(yǎng)同”,胡本同,元刻初印本作“下養(yǎng)上為養(yǎng)”。
(三)元刻初印本文字清晰,可補正早印乙本(胡本)之脫誤。
元刻本刊版時多有挖改拼補,早印乙本刷印時拼補內(nèi)容局部脫落,導致缺文,胡本沿襲。今得元刻初印本,如撥云霧而見青天。其佳處有數(shù)端:
甲,早印乙本文字脫落,胡本仍之,元刻初印本文字完足:
胡本卷八十五第三葉后七行夾注“劉昫曰:義陽本漢平氏縣之義陽鄉(xiāng)。魏文帝黃初中,分立義陽縣,蓋治石城;后分南陽郡立義陽郡,治安昌城,領安昌、平林、平氏、義陽、平春五縣,唐為”,“唐為”以下缺文,早印乙本脫失留白,同胡本。
卷一百十九第七葉后四行“于是西域諸國皆詣蒙孫[遜]稱臣朝貢”,早印乙本脫去“孫稱”二字,空出一格。胡本亦空格,“詣”誤“請”。元刻初印本“孫稱”擠作小字,“詣”字不誤。乙,早印乙本文字脫落,胡本據(jù)后出傳本填改,初印本文字完足:
胡本卷一第十葉九行夾注:“宋祁曰:浚,蘇俊翻;醮,子召翻;余謂浚讀當如宋音?!痹缬∫冶荆ㄔ妫叭纭弊滞诳眨戮拍暄a版改作“當如宋音”。元刻初印本作“當從宋音”。
胡本卷四第二十八葉一行夾注:“今辰、州、溆、獎、溪、灃、朗、施八州,是秦、漢黔中郡之地?!痹缬∫冶荆ㄔ妫┥稀爸荨弊至舭?,吳本、陳本用,元刻初印本作“錦”。丙,早印乙本有文字脫落,胡本模擬填充,初印本文字完足:
卷九十三第二十七葉三行夾注“雷池,即在大雷之東,今池州界。《水經(jīng)注》:青林水西南歷尋陽,分為二”以下缺文,早印乙本脫失留白,胡本以意補作:“分為二水,一水東流,通大雷?!睂崉t元刻初印本作“分為二水,一水東南通大雷。一曰雷池,謂大雷口、池口也。二口對岸,大雷口在江北舒州界,池口在江南州池界”。
卷一百十九第一葉后一行,“永初元年春,正月,己亥,魏主還宮”夾注:“晉有天下,《通鑒》于魏主率兼書名;是年,宋受禪,即書魏主而不名,南北敵,體無所輕重也。后放此?!泵骱胫芜f修印本以下此行全脫。“即書”以下十九字,胡本作“始改書用列國之例”。按此條屬“書封爵禪位例”,并非“書列國例”,胡本臆改。
卷一百二十八第一葉九行夾注:“上既平元兇之亂,依古制即位踰年而后改元。孝建者,言以大孝建平禍亂安宗廟之功”,元刻初印本如此,早印乙本“古制即”“言以大”六字脫失留白,胡本改為“故事即”“蓋欲以”。1956年中華書局點校本書,即據(jù)胡刻為底本。上舉元刻初印本完足、胡刻脫誤處,點校本一仍胡刻之舊。卷八十五第三葉后七行夾注“唐為”以下缺文,點校本據(jù)《舊唐書》補作“唐為申州義陽縣”(第6冊2680頁),實則元刻初印本作“唐為申州,今為信陽軍”。卷九十三第二十七葉三行夾注:“雷池”條,點校本沿襲胡本,更依據(jù)空格多少,括注“原缺十八字”(第7冊2946頁),今查元刻初印本文字尚存,胡本實缺二十三字。卷二百四十六第十七葉七行夾注“又以其地于天文為婺女之分,改婺州”,胡本據(jù)元刻早印乙本,脫“又以”二字,標點本從胡本,又增入“以”字(第17冊7948頁),仍非原貌。由是觀之,胡克家本因底本印次稍晚,文字內(nèi)容存在先天不足。點校底本用胡氏翻本,不如用元刻初印本。
元刻初印本罕見流傳,藏書家僅以殘帙著錄(傅增湘《藏園群書經(jīng)眼錄》卷三載寶應劉翰臣家藏元刻殘本一帙,卷二百六十三至二百六十四末有身之先生識語。為目錄中少見之初印本記錄)。上海圖書館所藏元刻初印本原裝計九千五百九十一葉,自首徹尾,無一補版,僅有數(shù)葉殘損或補鈔。文字清晰,內(nèi)容基本無缺,足資考索,亟宜付之景印,使學者皆得見元本真面。今國家圖書館出版社謀以此本傳布,不揣固陋,聊據(jù)謣見所及,敘其佳勝處如此,俟教正焉。
中國出版協(xié)會古籍出版工作委員會(簡稱“古工委”)于2008年9月22日由民政部正式批準成立,為中國出版協(xié)會下屬的二級組織?,F(xiàn)有理事單位40家。 “古籍新書報”是目前國內(nèi)唯一集中反映古籍整理與研究成果和古籍出版信息的公眾號,已成為業(yè)內(nèi)眾多專家學者的必讀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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