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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冬寒氣至古詩四首賞讀，看看不同時代的孟冬時節(jié)，女性的情感和地位 “孟冬寒氣至，北風(fēng)何慘栗。 愁多知夜長，仰觀眾星列。 三五明月滿，四五蟾兔缺。 客從遠方來，遺我一書札。 上言長相思，下言久離別。 置書懷袖中，三歲字不滅。 一心抱區(qū)區(qū)，懼君不識察。”漢朝漢無名氏《古詩十九首》  在秋冬轉(zhuǎn)換的時候，一場急速從北方而來的降溫，是自然告知冬天的來臨。這種驟然的寒降，實際比真正的冬天更冷，因為身體必須從溫暖宜人的晚秋，快速的適應(yīng)，而此時，古代的生活物質(zhì)和生活條件都有限，急速的降溫，往往導(dǎo)致疾病和心理的不適應(yīng)，人們對漫長的冬天產(chǎn)生心理壓力和煩惱。怎么才能安全度過冬天呢？ 對于安穩(wěn)在田園里的人，可以互相照應(yīng)，冷暖相助，但是這種生活就算是上古都是一種奢侈，因為從上古開始，有戰(zhàn)爭就會有人力的征用，土地的貧瘠會促使人們外出謀生，或當(dāng)兵，或經(jīng)商，或游學(xué)，或為謀士或者文士。他們或榮耀或落魄歸來，或竟然戰(zhàn)死或者客死。 離別離家是命運的巨大不確定性，而秋冬又是人身體可能發(fā)生重大疾病的時段，對于在路上的人，那是一種離鄉(xiāng)顛沛的苦楚，寒冷使他們思念依戀故土家園，對于有著深深牽掛的家園的親人們來講，寒冷到來，會使得他們更加恐懼和憂患。 因為家人在外面，會不會因為寒冷病倒，會不會發(fā)生什么意外？對于通訊極其不方便的古代，等待是一種常態(tài)，但是在忽然而至的寒風(fēng)里，冷使得情緒更為敏感，分外對親人愛人掛懷。 孟冬寒氣至是漢末的民歌提煉出來的，在不斷傳唱過程中，最終定型。在那樣一個人口急速凋零的時代，人們外出，面臨的風(fēng)險更大，家人和愛人更憂患吧。 這種憂患凄冷直指人心。  但是只有風(fēng)呼嘯走過，天空卻藍的深邃高遠，女主人在這樣的寒風(fēng)里站在戶外，卻看著滿天星斗。因為她的愛人在遠方，已經(jīng)多年沒有音訊。 九月授衣，十月裝綿，古代的制造業(yè)不發(fā)達，游子只要有可能，就會在晚秋和早冬趕回家，置備衣裳和棉被，再次出門遠行，九月和十月也成為家人最深的盼望，因為總可以在分別后再見，那密密縫紉的冬衣，代表母親或者妻子的深情，那是為抵抗冬天的寒冷，家人所能提供的最大的溫暖。 但是他沒有回來，等了無數(shù)的月圓月缺，星光風(fēng)雨之后，這個孟冬，他依然沒有回來。 發(fā)生了什么事？無從得知，或生或死，在她的把控范圍之外。 只知道三年前來了一位客人，帶回了他的一封家信，上面寫著我很思念你，下面寫著可能會有相當(dāng)時間的離別。但是是多久呢？信里是否還有其它內(nèi)容，已經(jīng)不得而知。 妻子將書信放在懷里，已經(jīng)三年。那上面或是丈夫的筆跡，或者是別人代寫，總是最珍貴的憑寄。顯示他一定會回來。 妻子在風(fēng)中的曠野上站立，她會一個人苦悶地表達些什么？ 你知道我在等你嗎？你在哪啊，你不要忘了，這是你的家啊。  漢朝末年是個動蕩的末世，人口銳減，由繁榮期的6500萬，銳減到三國初期2300萬，如果用男女比例一算，實際大部分男性已經(jīng)在顛沛戰(zhàn)爭流離中無存。 在這個背景下，家人的憂患更多的是生死冷暖，而不是變心。你要記得回來啊，你要記得家里有人在等你，在寒夜的風(fēng)中，這種聲音分外悲涼。請你活著歸來，請你魂兮歸來。 當(dāng)然這首詩，我讀出是牽掛，相思與大愛。這是因為你若放在動蕩的背景下，必須如此，也只能如此。她是妻子，有房屋，有田園，可能還有公婆和子女。她站在的是家園的土地上，這里是丈夫的家和歸宿。 這里不只是愛情，更是親情是實打?qū)嵉臓繏臁?/p>  明月照高樓，白露皎玄除。 迨及涼風(fēng)起，行見寒林疏。 客從遠方至，贈我千里書。 先敘懷舊愛，末陳久離居。 一章意不盡，三復(fù)情有馀。 愿遂平生志，無使甘言虛。“南北朝劉鑠《擬孟冬寒氣至詩》 就算是太平時代，讀到古詩十九首《孟冬寒氣至》，那種凄愴深沉的感情，仍舊能夠和別離之感相照應(yīng)。但是此時更強調(diào)離別夫妻和戀人平等和守信。南北朝劉鑠擬托孟冬寒氣至，寫的同樣是一位女子的等待。 這位女子，顯然是環(huán)境還不錯，但她究竟是否是男子的妻子呢，很難說。南北朝有一段民間開放的時期，可以自由戀愛，但是自由戀愛也會有風(fēng)險，就是相戀的人未必會娶你。 從早秋開始，白露時節(jié)你就離開這里，最美的秋月，照在我的樓上，然后看見白露為霜。 等到孟冬涼風(fēng)，到處是一片蕭瑟的冬林。 我的生活雖然有相思寂寞，但是也適應(yīng)著這樣的空虛，以至于我究竟是愛著你，還是愛上了寄托？ 有客人從遠方來，帶來了你千里之外的書信。 上面先寫著懷念和思念我，卻絲毫不談及我和你分別這么久，你什么時候回來。 你寫了一張紙還不滿足，洋洋灑灑來了三次信。我也回了。 我愿望你說到做到，不要滿紙是甜言蜜語。 比起漢朝的那位妻子，這位女子，分寸可謂捏拿得十足。 是冬天來了，可我該住在高樓上，我沒有乞求過你什么，倒是冬天來了，你分明記得我從前給你的溫暖和溫柔，寫信來撩撥我。 沒有婚姻保障，我只認(rèn)為你這是別有企圖不負責(zé)任的甜言蜜語。 這位詩里的女性讓我感慨，有著人格的獨立和傲岸。愛是愛了，也愛過，但是眼睛雪亮，心地分明。  宿楚失故陰，思蟲柱哀喙。 客來門冬冬，袖有尺書遺。 一讀淚先零，再讀心已醉。 妾如初開花，君如長流水。 花挽水回難，水捐花去易。 流水何時休，春榮難久恃。”宋代：洪適《擬古 孟冬寒氣至》 這是宋朝人寫的孟冬寒氣至，雖然作者是男人，但是仍舊可以窺見女性的地位。 比對漢朝，南北朝和唐朝，宋朝的社會經(jīng)濟是發(fā)展了，但是女性的地位卻是下降的，她們在儒家綱常倫理的道德下依附男性，呈現(xiàn)出妾婦的狀態(tài)，自哀自憐。 在孟冬時節(jié)，北風(fēng)何其厲害。 我在楚地失去了父母，在夜晚思念和淚水，讓我無能為力。 忽然有客人在冬夜敲起了門，冬冬聲后，我打開門，他帶來了一封書信。 讀一遍的時候，我的眼淚落下來，再讀的時候，心卻醉了。 因為你說我像才開的花，是那么楚楚嬌美。 可是你就像流水一樣永無停止，我想要留住你卻很難，你拋棄我卻是很容易的。 流水什么時候能夠停住，我的容貌和青春并不長久啊。 這顯然是妾婦之詞。一個孤零無助的女孩，總會惹起男人的保護欲吧，但是這樣的感情與其說是愛情，不如說是依附。 這種對女性柔弱化單薄化的審美一直持續(xù)到清朝，帶著一種病態(tài)。 這里并沒有女性那種發(fā)自內(nèi)心的愛情，看到的是算計著自己的生存和青春。宋朝和宋朝之后，女性地位低下，這種楚楚可憐，大半是生存和壓抑。那是女性的冬天，但是不值得作這樣的婉轉(zhuǎn)。這是符合男性視角的一種審美。  泣椒自愁粉，帖翠意難迪。 旖旎非寒冬，玄靈何迫覿。 客從遠方來，貽我書的歷。 君心瀉瑤樹，妾意感花額。 言言有深際，歡處殊不懌。 長感故人心，故心猶可憶?！泵鞒缡恰睹隙畾庵痢?/p> 那么明朝這首柳如是的孟冬寒氣至，稍稍回歸了女性精神的獨立。 實際這也是明朝末年特殊的一種社會現(xiàn)象，貌美多才的歌舞女性擁有一定的名氣和經(jīng)濟地位，在不自由的生活里，略比尋常深閨女子多了點交際和窗口，這中間有可能產(chǎn)生一些因為心靈精神碰撞產(chǎn)生的愛情和情誼。 那么在良好的物質(zhì)條件下和稍微寬松一點的社交里，有著交往的相對平等。 這里雕梁畫棟剛剛有點寒氣，夜晚的繡被，覺得了冬夜的寒沉。 寒氣來了，脂粉也有涼意，所以在梳妝時，略有心情的寂寞。 這里依舊旖旎，并非是寒冷之極的冬天，所以沒有你想得那么幽冷。 客人從遠方來，帶給了我你的書信，書信上是關(guān)懷分明。 你的心就像月光灑在玉樹上面那么純凈，我的心情就像花枝搖曳。 你有別人所不及的深度和深情，讓我們曾經(jīng)的相處愉快動人。 我常常感受到你的心，你的心讓我常常追憶和感動。 這是一封冬天的交際書和情書，表示對對方的好感和感謝。謝謝冬天里記得我，被你牽掛。 當(dāng)然柳如是這是寫給誰的呢？在這首詩里，看不出特定的對象。但是這是一個勝券在握的高級女子，謀愛又謀生，最后她嫁給了錢謙益。他們的婚姻轟動一時，雖然是郎才女貌，但是他們實際的社會地位并不平等。  實際最動人的還是漢朝《古詩十九首》的孟冬寒氣至，因為那是最深沉的牽掛和相思。 初衣勝雪為你解讀詩詞中的愛和美。圖片來自網(wǎng)絡(lu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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