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以平虛，（平虛，謂平意虛心也。）請論七主之過，得六過一是，以還自鏡，以知得失。以繩七臣，（繩，《說文》索也。）得六過一是。

呼嗚美哉，成事疾申，（此“一是”之主也，故“呼嗚美哉”以贊美之。舊注讀“成事疾”為句，解“疾”為美，義有不安，文句亦不暢，非也。當(dāng)讀“成事疾申”為句。疾指疾威。《詩經(jīng)·大雅》“疾威上帝”“昊天疾威”是也。申讀若信，誠信也。后文言“任勢”即對應(yīng)此“疾威”而言，言“守?cái)?shù)”即對應(yīng)誠信而言。）主任勢守?cái)?shù)以為常，（此主者，是主也，是主無過可加，故不名也。舊注讀“申主任勢守?cái)?shù)以為?！?，則以是主為申主，獨(dú)以信為是而名，則義有所狹，而前句義有不安也，故非是。后言惠、侵、芒（亡）、勞、振、芒（荒），皆是以過名主也。）周聽近遠(yuǎn)以續(xù)明。皆要審則法令固，（皆讀若荄，與核通，綜核名實(shí)也。《集韻》《正韻》：“核，??居諧切，音皆，義同?！惫拧敖浴薄扒D”“核”音義相通也。要，劾察核實(shí)也。《周禮·秋官·鄉(xiāng)士》：“異其死刑之罪而要之?！睂?，鞫事詳實(shí)也。皆、要、審三者乃執(zhí)行法令的原則，即綜核名實(shí)以相符，劾察請實(shí)以核驗(yàn)，問鞫事情要詳實(shí)。尊此三者而行，則吏公民信而法令固也。）賞罰必則下服度。（必，果也。）不備待而得和，則民反素也。（素，樸也。）

惠主豐賞厚賜以竭藏，（藏，指國庫所蓄也。）赦奸縱過以傷法。藏竭則主權(quán)衰，法傷則奸門闿。（闿，《說文》開也。）故曰：泰則反敗矣。（泰，侈也。）

侵主好惡反法以自傷，（尹注云：“越法行事謂之侵?！睈?，忌也。好惡，即好忌。反法，指拒法。自，《廣韻》用也。自傷，用戕害也。侵主好忌，拒用律法而行用戕害也。）喜決難知以塞明。（難，拒也。知，《荀子·修身篇》是是非非謂之知。喜決難知，指喜歡決斷卻拒絕是非真相。）從狙而好小察，（狙，窺伺。從狙，指窺伺臣下所為。小察，指小事精明苛求。）事無常而法令申。（申，重也。）不??，（??，即啎，與忤同，而忤通作悟。故不??，即不悟。）則國失勢。

芒主目伸五色，（芒，《唐韻》《集韻》《類篇》《韻會》??武方切，音亡，義同。芒主即亡主。伸，舒也。）耳常五聲，四鄰不計(jì)，（計(jì)讀若結(jié)，締也?！都崱酚?jì)，吉屑切，音結(jié)。四鄰不計(jì)，指四鄰無締交也。）司聲不聽，（司聲，察官聲民情者。聽者，任也。司聲不聽，指察官聲民情者不任其職也。）則臣下恣行，而國權(quán)大傾。不??，則所惡及身。（人之所惡者，死也。所惡及身者，身死國滅也。）

勞主不明分職，上下相干，（干，犯也。）臣主同。（臣主同其職責(zé)也。近儒多讀“臣主同則”為句，然“則”無“職責(zé)”之義，而云“臣主同法”則文義牽強(qiáng)失旨，故尹注讀“臣主同”，而“則”隨下成句為是。）則刑振以豐，（則，《韻會》助辭，又然后之辭。振，拯也，援也。豐，多也。刑以多為援助，指刑罰繁多也。）豐振以刻。（多以苛刻為援助，指執(zhí)法苛刻也。）去之而亂，臨之而殆，（去之，承前指刑罰而言，去其刑則亂。臨之承前指苛刻而言，臨之以刻則殆。）則后世何得？（后世何得，語序倒裝，即何得后世。）

振主喜怒無度，（振同震，《廣韻》威也。振主即威主，濫用剛猛強(qiáng)義，力行己威也。尹注云：“動發(fā)威嚴(yán)，謂之振也?！保?/span>嚴(yán)誅無赦，臣下振怒，（振同震，懼也。怒，威怒也。臣下懼主之威怒也。）不知所錯(cuò)，（錯(cuò)即措。）則人反其故。（反讀若難，患也。反，《集韻》難也。難，《廣韻》患也。故，死也。人反其故，指人患其死也。尹注：“故謂先君之理?！逼溲酝秊榍猓笳`。）不??，則法數(shù)日衰而國失固。（法指法度，數(shù)指運(yùn)數(shù)。）

芒主不通人情以質(zhì)疑，故臣下無信，（芒，讀作荒，昏也。芒主即荒主，或昏主。《爾雅》芒作荒。《集韻》虎晃切，音慌，昏也。臣下無信，語句倒裝，即無信臣下也。）盡自治其事則事多，多則昏，昏則緩急俱植。（植讀若致，送詣也。）不??，則見所不善，余力自失而罰。（見，顯露也。善讀若繕，治也。罰，指天罰。湯伐桀，桀受天罰。武伐紂，紂受天罰?！栋喙獭|都賦》：“龔行天罰，應(yīng)天順人，斯乃 湯武之所以昭王業(yè)也?！笔虏环志徏苯运驮?，則君主處置起來心有余而力不足，力不足則懈于位，故余力自失也。懈于位則顯露出不治之態(tài)，故見所不善也。懈于位而政不治，則招致天罰。舊注皆失。）

故主虞而安，吏肅而嚴(yán)，民樸而親，官無邪吏，朝無奸臣，下無侵爭，世無刑民。（虞，安也。主虞者，主安其處而無為也?！渡袝の涑伞罚骸按构岸煜轮??！笔且印；荨⑶?、芒（亡）、勞、振、芒（荒）各主皆有不虞，君上不虞則臣下百姓擾恐不安?！对娊?jīng)·大雅·抑》：“質(zhì)爾人民，謹(jǐn)爾侯度，用戒不虞?！贝酥^也。）

故一人之治亂在其心，一國之存亡在其主。天下得失，道一人出。（道，由也。）主好本則民好墾草萊，（草萊，指荒地。）主好貨則人賈市，（賈市，指阜通貨賄也。）主好宮室則工匠巧，主好文采則女工靡。（靡，《玉篇》侈靡，奢侈也。）夫楚王好小腰而美人省食，吳王好劍而國士輕死。死與不食者，天下之所共惡也，然而為之者何也？從主之所欲也。而況愉樂音聲之化乎？夫男不田，女不緇，（緇，《說文》帛黑色。女不緇，指女工不以緇衣為宜而事文采繡繪也。近注妄謂“緇”乃“織”之誤，是囿于“男耕女織”之成見，而未涵泳文義也。尹注：“緇，謂黑繒?！绷x無誤。）工技力于無用，而欲土地之毛，（毛，指地生五谷。）倉庫滿實(shí)，不可得也。土地不毛則人不足，（不毛，指土地不生五谷。）人不足則逆氣生，（逆氣者，心存忤逆之意也。）逆氣生則令不行。然強(qiáng)敵發(fā)而起，雖善者不能存。（善，《玉篇》大也。國雖大也不能存也。尹注云：“謂善為計(jì)謀?！绷x非是。）何以效其然也？（效，《廣韻》效驗(yàn)也。）曰：昔者桀紂是也。誅賢忠，近讒賊之士而貴婦人，好殺而不勇，（勇，《玉篇》果決也。）好富而忘貧。馳獵無窮，鼓樂無厭，瑤臺玉哺不足處，（瑤臺，美玉堆砌的樓臺。玉，指玉食。珍食曰玉食。哺，《廣韻》食在口也。）馳車千駟不足乘，材女樂三千人，（材通裁，裁選也。女樂，指女性歌舞者，猶歌舞妓。尹注：“謂有才能之女樂也?！绷x非是。）鐘石絲竹之音不絕。百姓罷乏，（罷即疲。）君子無，（當(dāng)讀“君子無”為句，不必拘泥四字一句，則語義明了?！熬訜o”指朝堂充斥小人無道德高尚之君子。尹注讀“君子無死”為句，云：“言不為君致死?！苯饬x牽強(qiáng)，“君子無死”怎么看也不能解作“言不為君致死”，且“君子無死”文義費(fèi)解。尹注非是。）死卒莫有，（死卒，指敢死之兵士。尹注讀“卒莫有人”為句，非是。）人人有反心，遇周武王，遂為周氏之禽。此營于物而失其情者也，（營，營惑也。情，指民情，亦民心也。）愉于淫樂而忘后患者也。故設(shè)用無度國家踣，（踣，僵死也。）舉爭不時(shí)，（舉爭不時(shí)即時(shí)時(shí)舉爭。自賢而與臣下爭能，征伐而與天下爭功，是謂舉爭不時(shí)也。趙本改“爭”為“事”，舉事即言征伐，舉事不時(shí)即指征伐無度，囿于一隅，不及“舉爭不時(shí)”也。）必受其菑。（菑，災(zāi)也。）夫倉庫非虛，空也；商宦非虛，壞也；法令非虛，亂也；國家非虛，亡也。（此句當(dāng)接此段末，而言其菑，且“虛”后當(dāng)有斷。虛，無也?？铡?、亂、亡皆其菑之象也，如此語義調(diào)暢，讀者無惑也。）

彼時(shí)有春秋，歲有敗兇，政有急緩。政有急緩故物有輕重，（政者，征也。征收物資之令急，則物資價(jià)格上漲而物重；征收物資之令緩，則物資價(jià)格平穩(wěn)則物輕。）歲有敗兇故民有義不足，（義，宜也。歲不兇敗則民宜，歲兇敗則民不足也。）時(shí)有春秋故谷有貴賤。（秋收則谷賤，春荒則谷貴。）而上不調(diào)淫，故游商得以什伯其本也。（伯同陌，借作百?！段宕贰ね跽聜鳌罚骸熬囧X出入，皆以八十為陌，章減其出者陌三?！薄秹粝P談》：“今之?dāng)?shù)錢，百錢謂之陌。借陌字用之?！薄墩崱罚骸耙嘧靼??！币ⅲ骸耙?，過也。謂谷物過于貴賤，上當(dāng)收散以調(diào)之。此之不為，故游商得什百之贏，以棄其本也?！保?/span>百姓之不田，貧富之不訾，（訾者，限也。貧富不限，則貧愈貧，富愈富，貧富失其均也。）皆用此作。（用，以也。作，始也?！对娊?jīng)·魯頌·駉》：“思馬斯作。”）城郭不守，兵士不用，皆道此始。（道，由也。）夫亡國踣家者，非無壤土也，其所事者，非其功也。夫兇歲雷旱，非無雨露也，其燥濕非其時(shí)也。亂世煩政，非無法令也，其所誅賞者非其人也。暴主迷君，非無心腹也，其所取舍非其術(shù)也。故明主有六務(wù)四禁。六務(wù)者何也？一曰節(jié)用，二曰賢佐，三曰法度，四曰必誅，五曰天時(shí)，六曰地宜。四禁者何也？（四禁，四時(shí)之禁也。）春無殺伐，無割大陵、倮大衍、伐大木、斬大山、行大火、誅大臣、收谷賦。夏無遏水達(dá)名川、塞大谷、動土功、射鳥獸。秋毋赦過、釋罪、緩刑。冬無賦爵賞祿、傷伐五藏。（五藏即五臟。冬日宜養(yǎng)，故無傷伐五藏。傷伐五藏則中氣受損，邪氣相侵，來年春易發(fā)溫病。尹注：“五谷之藏。”義非是。）故春政不禁則百長不生，夏政不禁則五谷不成，秋政不禁則奸邪不勝，冬政不禁則地氣不藏。（冬政賦爵賞祿則發(fā)蓋藏，故地氣不藏。傷伐五藏則傷其脾胃，脾胃屬土，故地氣不藏。）四者俱犯，則陰陽不和，風(fēng)雨不時(shí)，大水漂州流邑，大風(fēng)漂屋折樹，（漂同飄?！对娊?jīng)·鄭風(fēng)·萚兮》：“風(fēng)其漂女?！保?/span>火暴焚地?zé)鞑荩?span style="color: red">（火暴，指火勢猛烈。燋，《集韻》音勺，本作灼，炙也。大火成災(zāi)，焚其地灼其草也。尹注讀如“火暴焚，地?zé)鞑荨?，三字成句，云：“旱甚則草燋?！绷x有未安。）天冬雷，地冬霆，（霆，讀若挺，指草木挺出發(fā)芽。）草木夏落而秋榮；蟄蟲不藏，宜死者生，宜蟄者鳴；苴多螣蟆，（苴通菹，澤生草曰菹?！睹献印罚骸膀?qū)蛇龍而放之菹。”螣，指蛇。蟆，指蛤蟆。）山多蟲??；（??同螟，《玉篇》食苗心蟲也。尹注：“??即蚊。”義非是。）六畜不蕃，民多夭死；國貧法亂，逆氣下生。故曰：臺榭相望者，亡國之廡也；（廡，堂下周圍的走廊。）馳車充國者，追寇之馬也；（追與隨通，隨亦作遺，饋贈也。追寇之馬，指饋贈敵寇之馬也。尹注：“'追’猶召也。言馳車所以召寇?！?/span> 追訓(xùn)召，義無可考，非是也。）羽劍珠飾者，（羽，箭上的羽毛，借指箭?！段倪x·宋玉·高唐賦》：“傳言羽獵，銜枚無聲?！?/span> 羽即羽箭也。）斬生之斧也；（斬生，指亡身。斧同甫，始也。羽劍珠飾，競為奢靡，亡身之始也?！俄n非子·喻老》:“昔者紂為象箸而箕子怖?！贝酥^。丁士涵云：“生讀為性。《呂覽·本生篇》：'命之曰伐性之斧。’《說苑·敬慎篇》：'徼幸者，伐性之斧也。’”其言不合文義，非是。）文采纂組者，燔功之窯也。（功，《說文》以勞定國曰功。窯，灶也?！墩f文》：“灶，炊灶也，亦作窖?！焙梦牟勺虢M則不以勤勞國事為功，故謂之燔功之窯也。張佩綸謂“功”為“女功”，云：“今以文采纂組害女功，故曰'燔功之釜’?！逼溲苑鞘?。）明王知其然，故遠(yuǎn)而不近也。能去此取彼，則人主道備矣。

夫法者，所以興功懼暴也；律者，所以定分止?fàn)幰?；令者，所以令人知事也。法律政令者，吏民?guī)矩繩墨也。夫矩不正，不可以求方；繩不信，（信讀若申。）不可以求直。法令者，君臣之所共立也；權(quán)勢者，人主之所獨(dú)守也。故人主失守則危，（人主失守，指人主失去權(quán)勢。）臣吏失守則亂。（臣吏失守，指臣吏不尊法令。）罪決于吏則治，（有罪無罪由官吏依法判定。）權(quán)斷于主則威，民信其法則親。是故明王審法慎權(quán)，下上有分。

夫凡私之所起，必生于主。夫上好本則端正之士在前，（本，指大道?！抖Y記·禮運(yùn)》：“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此之謂。）上好利則毀譽(yù)之士在側(cè)；（毀，指讒言誹謗者。譽(yù)，指阿諛奉承者。）上多喜善賞不隨其功，（多，稱美也。喜，心悅也。善讀若繕，治也。謂，按己心喜好治賞而不論功行賞也。）則士不為用；數(shù)出重法而不克其罪，（《揚(yáng)子·法言》：“勝己之私謂之克?！?/span> 不克其罪，指不能勝己之私而定其罪，即不能定罪公正也。尹注：“克謂勝伏?！奔粗竸俜郊褐钜病＃?/span>則奸不為止。明王知其然，故見必然之政，立必勝之罰。（勝，任也。）故民知所必就，而知所必去。推則往，召則來，如墜重于高，如瀆水于地。（瀆水于地，指行水于地而注于溝也。）故法不煩而吏不勞，民無犯禁。故有百姓無怨于上，上亦法。（當(dāng)在此斷句為是，下文以繩七臣也。尹注讀“上亦法臣法”為句，大謬。有，得也。上亦法，指君亦循法而行也。）

臣法斷名決，無誹譽(yù)。（此臣者，是臣也，是臣無過可加，故不名也?！夺屆访?，明也，明實(shí)事使分明也。法斷名決，指依照律法分明事實(shí)而決刑斷罪也。）故君法則主位安，（君法，指君依法執(zhí)政。）臣法則貨賄止，（臣法，指臣依法行政。）而民無奸。嗚呼美哉！名斷言澤。（“名斷”者，斷事之非，事實(shí)分明也。言，議也，定事之宜也。澤與醳同，《集韻》音釋，清也，公正廉明之謂?！把詽伞闭撸ㄊ轮?，公正廉明也。）

飾臣克親貴以為名，（飾者，偽飾也?？送▌w通刻，刻意也，割也，害也?？擞H貴，指對親貴刻意的疏遠(yuǎn)和傷害。）恬爵祿以為高。（恬，淡也。淡泊爵祿以為行高也。）好名則無實(shí)，為高則不御。故記曰：“無實(shí)則無勢，（勢同埶同藝，才藝也。）失轡則馬焉制？”（故，古也?！稜栄拧め屧b》：“古，故也。”記，《博雅》書也。故記，即古書。）

侵臣事小察以折法令，（尹注云：“枉法行事謂之侵?！闭郏?/span> 毀也。）好佼反而行私請。（佼通狡，詭詐也。《論衡·講瑞》：“且人有佞猾而聚者;鳥亦有佼黠而從群者?！辟?即狡黠?！对娊?jīng)·鄭風(fēng)·山有扶蘇》：“不見子充，乃見狡童?！?/span> 狡童即佼童，佼好之孩童。反，違背法度為反。尹注云：“背理為反?！闭埻ㄇ椤！盾髯印こ上嗥罚骸奥犞?jīng)，明其請?！逼渥⒃疲骸罢埉?dāng)為情。聽獄之經(jīng)，在明其情?！保?/span>故私道行則法度侵：刑法繁則奸不禁，主嚴(yán)誅則先民心。（先同姺，讀若損?！都崱罚骸版i本切，音損?！毕让裥模笓p民心。因?yàn)樗降佬卸ǘ惹郑识谭m繁反而奸不能禁，君主嚴(yán)加誅責(zé)反而損失民心。趙本“先”作“失”，義更顯明。）

亂臣多造鐘鼓，眾飾婦女以惛上。（亂，不治也。亂臣，指惑亂君主，致其不理政事之臣。眾，多也。惛，《正韻》心不明也。惛上，指惑亂君上。）故上惛則隟不計(jì)，（隟，古文隙字，怨也。隟不計(jì)，指下情民怨皆忽略不計(jì)也。）而司聲直祿。（司聲，察官聲民情者?！豆騻鳌でf公二十七年》：“直來曰來?！逼渥⒃疲骸爸眮?，無事而來也?！惫剩钡撜?，無事而祿也。司聲直祿，指察官聲民情者拿俸祿而無事可做也。）是以諂臣貴而法臣賤，此之謂微孤。（微，匿也。孤同辜，罪也。微孤，指隱匿的罪行。尹注：“故其君衰微而孤獨(dú)。”義非是。）

愚臣深罪厚罰以為行，（深罪厚罰，指以重罪刑人，以重罰責(zé)人，可謂酷吏也。）重賦斂多兌道以為上，（兌同說同稅，稅收也。兌道，指征收稅收的渠道。上，尚也。橫征暴斂也。）使身見憎而主受其謗。故記稱之曰：“愚忠讒賊”，此之謂也。

奸臣痛言人情以驚主，（人情，指人心情弊。）開罪黨以為讎。（開，開釋也。讎，《正韻》償也。開釋罪黨以取償也。）除讎則罪不辜，（讎者，仇也，相負(fù)挾怨也。為除仇怨而不惜給無辜者捏造罪名。）罪不辜則與讎居。（讎與酬同，飲賓客而從之以財(cái)貨也。以奸臣能罪不辜，則其所居之處賓客紛踏而至而從之以財(cái)貨，或求以開罪，或求以除怨。）故善言可惡以自信，（善，多也。自，率也。信同申，重復(fù)，一再也。多說人“可惡”且一再重復(fù)。）而主失親。（親者，信也。君主便對其人失去信任。）

亂臣自為辭功祿，明為下請厚賞。（亂，治也。亂臣即治臣，治政之能臣?！渡袝じ尢罩儭罚骸皝y而敬。”此亂臣者，亂而不敬也。）居為非母，（非，訾也，《說文》不思稱意也。閑居則是不思稱意而訾毀君上的根源。）動為善棟。（動，出也，出仕之謂。善，大也。出仕可成國家之大棟。）以非買名，（以非議君上邀買名聲。）以是傷上，（是，《說文》作昰，直也。傷，毀損也。以賣直抗上毀損君主。）而眾人不知，（知，覺也。）之謂微攻。（微，匿也。心為物欲所侵曰攻。《唐書·太宗紀(jì)》：“一心攻之者眾。” 微攻，指心為隱匿之物欲所侵也。此隱匿之物欲，即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