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山詩韻

姜亞偉

民國《禹縣志》體裁謹(jǐn)嚴(yán)，博贍行文，閎通醇厚，為前志所不比。牧禹官吏王桓武、曹廣權(quán)評價《禹州志》稱尤得文體，事實確實如此?？v觀由王棽林纂修的民國《禹縣志》，每卷均是篇篇成文，更難能可貴的是，該志作中加入了文學(xué)色彩，收納詩詞歌賦等文學(xué)內(nèi)容于邑乘，使得《禹縣志》豐羽增色。以該志第三卷山志為例，此卷不但記載了禹州境內(nèi)山脈支干離合之形勢，更是復(fù)載文人騷客游眺文辭，讀來令人心曠神怡。

禹境之山，有名者何止百千，其要者名曰具茨，曰大騩，曰大鴻，曰崆峒，曰陽翟，曰云蓋，曰書堂，曰大劉，曰角子，曰大雄，曰三峰，曰蒼萃。

明·徐明善《大騩層巒》有句：“碧嶂濛濛翠欲流，雨收石溜瀉林邱。日光冷射層巒秀，云氣晴薰古洞幽”；趙三聘句：“千尋碧嶂沖霄起，萬疊晴光映日浮。鶴去巢懸天際月，龍歸云度海天秋”；李噓云句：“山嵐欲濕彩云蒸，縹緲峰巒知幾層”等都是描繪的大騩山景。

清·張琰《月夜崆峒山閣》從不同角度再繪美景：“山半層樓起，登臨俯碧欄。恰疑凌廣漢，直欲跨飛鸞。月色當(dāng)秋回，泉聲入夜寒。崆峒仙跡在，笙歌渺難攀”。

描繪書堂山的有劉玉威《游書堂山》：“最憐淡冶是春山，望里仙巖渺靄間。貪看石皴蟠繡嶺，乍從云罅露松關(guān)。青溪曲向峰陰度，紫閣旋隨磴道攀。山客無勞更授枕，聊贈短夢已驚遠(yuǎn)”。

描繪六盤山的有詩：“峭折千盤上，微茫一線通。馬嘶清澗底，人語翠微中。仰面峰疑墜，回鞭路已窮。松間聊息影，謖謖下清風(fēng)”。

描繪玲瓏山的有詩：“靈境何年造，應(yīng)有大劫成。天開曠士目，地駐法王旌。壯水鑄山骨，枯枝繡石鯨。洞中深莫測，肯許世人行”。

描繪陽翟山的詩句：“云外陽翟山，實與嵩少接。山中采藥人，能自辨苗葉”。

明末清初詩人閻爾梅《大騩山》：“疊阜重崗互換生，流泉無數(shù)遠(yuǎn)來迎”、《石門行》：“吁嗟石子之岧峣，石子斑斕夾前道?；捏了疄a聲漕漕，蓊翳林莽剃不了”。既清新含蓄，又雄奇豪放。

分巡大梁道沈荃有近三十余首詩作謳歌禹境之山，其中《自密至禹度大騩石門諸山詩》就有九首，且佳句層出：“澗花不辨色，谷鳥自成聲”、“松杉高蔽日，林開忽有天”、“暖日蟲飛亂，空山雉雊清”、“虛懷觀萬匯，靜里悟群生。溪水涓涓碧，將相濯我纓”。

舉賢不避親?！队砜h志》纂修者王棽林也錄入了自己的詩文。“環(huán)山十里皆園墻， 風(fēng)有清聲月有光。谷鳥歸來千樹轉(zhuǎn)， 閑花開遍四時香。晴云冉冉霏窗戶， 雨水深深漫野塘。更喜天山圖畫里， 牧童點綴幾牛羊”。王棽林除了錄入自己的“自題何陋居”、“山居即景”、“題瓢?！?、“消夏漫詠”、“亂石趴”等詩文游記外，還錄入了侄女王瑞萱寫的《云峰寨記》，其中有詞句：“峻踞雄盤，峭杰參天，猿猴欲度，皆愁攀援，仰之彌高，鉆之彌堅，勇夫重閉，仁者樂山”。

山志卷描寫山巒的詩賦詞章多與禹州悠遠(yuǎn)的歷史文化有關(guān)，黃帝訪道廣成子出現(xiàn)在眾多詩篇。如：“訪道軒轅遺跡舊，至人大騩有神留?；腥邕h(yuǎn)眺匡廬境，擬欲巢松最上頭”、“鼎湖已遠(yuǎn)山仍麗，呵護(hù)神應(yīng)在上頭。大騩仙人何處游，軒轅問道有丹邱”、“聞道軒皇曾受箓，尋蹤著屐想攀登”。還有關(guān)于上古隱士巢父和許由的詩句：“千里訪隱跡，此地有巢由”。此山此詩此人物無不流露出禹州歷史文化的深厚。

劉湛《游白沙》句：“遠(yuǎn)岫入青靄，寒流依白沙”可謂美極。當(dāng)與“松間明月照，清泉石上流”媲美。

元·乃賢《登崆峒山》：“緣蘿陟層巘，曠野浮云馳。飄風(fēng)西北來，颯颯吹裳衣。氣候倏變遷，中懷郁歔欷。路逢一道士，高結(jié)冠巍巍?？质菑V成子，載拜欲問之。長歌入深林，棄我忽如遺。哀湍瀉石磴，日落松風(fēng)悲。靈蹤渺難及，千載生遐思?！眲t表達(dá)了文人雅士融于大自然的歸去來兮的愿望。

左絜矩的詩：“天中蒼翠郁岧峣，黃帝遺蹤世代遙。絕壁風(fēng)云龍虎氣，虛巖鐘鼓鬼神朝。誰問至道留金簡，尚有封祠奏玉簫。俯仰情深吟不盡，馬頭殘葉鄉(xiāng)山椒。”則又把理想與現(xiàn)實寫的如此深刻。

游記也出現(xiàn)在山志卷中。陳嘉桓《游大鴻山記》、《游風(fēng)后頂記》；孫至誠《玲瓏山游記》、《自禹廟西行紀(jì)游》等皆為美文。“野花雜發(fā)，鋪蔓草而成茵；山鳥亂鳴，隨人語而答籟”、“山花搖曳，綠徑葳蕤”。簡直美不勝收，使人流連忘返。

禹州歷史上有自然風(fēng)光八景之說，關(guān)于山景的有“大騩層巒”、“三峰曉青”、“九山暮靄”、“箕山落日”，可謂占具其半。“晴巒迷近遠(yuǎn)，錦樹雜丹青。笳吹林間發(fā)，霜砧野外聽”、“三峰翠嶂曙輝明，秀色遙連憲節(jié)平。翔鳳嶺前云錯錦，仙茅洞里風(fēng)吹笙”是描繪三峰山的佳句；“夕陽西下來反照，嵐光霞色滿深林”則是箕山落日的描繪。

禹，山國也。仁者樂山，樂者歌之。

惟愿我禹州山河美麗，長歌當(dāng)空。

                                                                 2023年1月2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