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沒有人能真正擁有一把紫砂壺,可能是天意借某個人陪伴一把壺最后的日子,然后它會在某一天,毫無預(yù)兆的割斷塵緣,別你而去?!?/span> ———潘向黎《茶可道》 有時候,“距離”兩字,未嘗不好。 不必走的太近,不必糾纏得太親切,適當(dāng)?shù)谋3志嚯x,這樣的關(guān)系才更長久。 一把壺的距離到底有多遠? ![]() 近得能嗅得出你的心底暗香,聽得見你的松濤思量,遠得是那枚婉轉(zhuǎn)幽咽的紅月亮,觸不到的漫天星光。 你試著走近壺,走入孕育它的那方美妙山水,去尋找那片鮮活的氣場。你自以為了解了它的前世今生,能夠永久的將它攬入彀中,你把玩著它,卻不知實際上是它把玩著你,以它不容怠慢的心高氣傲。 ![]() 現(xiàn)在的日子太忙太緊太實用,就算復(fù)制了張岱《西湖七月半》中的場景——“小船輕幌,凈幾暖爐,茶鐺旋煮,素瓷靜遞,好友佳人,邀月同坐……”,又能如何?好景易尋,清福難覓,你只能在夢里隱隱綽綽的趕赴這場旖旎繁華,與張岱相對飲一甌了。 你隔了一把壺的距離了。 ![]() 不是如膠似漆的熱,也不是耳鬢廝磨的燙,距離帶來低溫,低溫里有著不動聲色的遠意。如同它以一種飽滿而簡明扼要的質(zhì)感俘虜了人心,但它的年紀(jì),卻不是你我可以輕易過問的。 幾上一壺,生人閑遠之思。冷不丁的就成了室內(nèi)的一幀枯山水,這是環(huán)境里的留白,更是精神的留白。既可以暢游于天地之間,又能遠游于四時之外,明心而見性,棲心而澄懷。 ![]() 壺里的那一點點苦盡甘來,千轉(zhuǎn)百回,總在有意無意間彈破人世間的佛意,卻是佛也參不破,索性就看不分明,抓住一點,不及其余,“霧露隱芙蓉,見蓮不分明”。 只是因了那一把壺的距離,只能遠遠地欣賞這一壺情韻,至美之味便是在似與非似之間游弋,這樣的迷住感官與神思。 ![]() 鑲嵌在光陰里的壺,好像永遠也走不進似的,最后一道門的鑰匙捏的緊緊的,不會輕易打開,獨酌,或者呼朋喚友,空氣中傳來吱啞的一聲,是誰敲開了門? 壺要養(yǎng),人也要養(yǎng),繼續(xù)修身、修心,修那心里還舍不掉的浮躁和茫然,修掉市井氣、縱橫氣、草野氣、錦衣玉食氣……漸離漸近于平淡自然,浮華刊落矣。 修成了,也許一把壺距離也就消失殆盡了。一把壺的距離到底是多遠? 人人欲問此中妙,你我自言初不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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