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住在400多米的超高空， 每扇窗戶都是飛機視角，享受著俯瞰中央公園的無敵景觀……誰能想到，這樣的云端生活，也能變成無止境的噩夢。 最近，紐約地標豪宅、著名的鉛筆樓公寓公園大道432號的業(yè)主們，就再次把開發(fā)商、建筑方等多家公司一起告上法庭。 2015年落成的公園大道432號，曾以425米的高度創(chuàng)下“西半球最高公寓樓”等多項紀錄。
包括詹妮弗·洛佩茲等明星和富豪，不惜花數(shù)千萬美元搶購，它被比作“數(shù)字時代的帝國大廈”。頂樓大平層被沙特富豪收入囊中，最高掛牌1.69億美元。 但十年后的今天，它卻成了令所有業(yè)主煩心的爭議之作——外墻遍布上千條裂縫，樓內(nèi)嚴重漏水，充斥著詭異的巨大噪音，甚至出現(xiàn)了明顯裂痕。 這棟明星建筑，字面意義上正在陷入“塌房”危機。  漫長繁瑣的官司背后，更多的是對于“鉛筆樓”風潮的警示。 高空中的風景，未必如想象中這般美好。  西半球最高公寓 “住宅界的蒙娜麗莎” 公園大道432號坐落于曼哈頓中央公園南側，這里被稱作“億萬富豪大道”，云集了53W53、111W57、中央公園大廈、ONE57、紐約南220等多棟超高層奢華建筑。 “億萬富豪大道”并非是官方的行政區(qū)劃命名，而是紐約地產(chǎn)界的共識，名字就來源于太多富豪前來這里置業(yè)，令它成了頂奢豪宅界的兵家必爭之地。  公園大道432號于2015年建成，是一棟超高層純公寓住宅樓。落成后便以425.5米（96層）的高度成為西半球最高的住宅樓——直到2019年，不遠處的中央公園大廈超過了它。 目前公園大道432號仍是紐約第五高摩天大樓，世界第三高住宅樓。 大樓剛建成時，開發(fā)商麥格德·哈德遜的老板將其稱為“21世紀的建筑”，“數(shù)字時代的帝國大廈”。  15:1的高寬比，令其從視覺上看上去格外纖細，遠看甚至讓人擔心，那么細的樓真的安全嗎？ 大樓由知名建筑設計師拉斐爾·維諾里（已故）打造，他曾設計過布魯克林兒童博物館、大衛(wèi)·L·勞倫斯會展中心等作品。 這棟建筑的靈感，則來自于另一位奧地利大師Josef Hoffmann設計的垃圾桶。  在維諾里的構想中，“垃圾桶”的孔洞并非為了好看。為了抵御高空強風導致的搖晃，大樓在中間按間距設置了鏤空樓層，以讓空氣流過。 地下的地基部分深入基巖層，樓頂則設置了鐘擺一樣能用來抵消搖晃。 大樓共包括104套公寓，業(yè)主們能享用2800平方米的公共設施，包括高級餐廳、游泳池、臺球廳、會議室、電影院，還有一個帶燃木壁爐的圖書館。 上千處缺陷裂縫 開發(fā)商知情不報 富豪們對這棟明星地標趨之若鶩，爭相成為它的業(yè)主，其中包括天后詹妮弗·洛佩茲，華信能源老板葉簡明等名流。 2016年，沙特房地產(chǎn)巨頭法瓦茲·阿爾·霍凱爾斥資8766萬美元買下了96樓頂層公寓，面積約767平方米的六居室大平層。 2021年，他將這處一晚都沒有住過的豪宅以1.69億美元掛牌出售，但一直無人接手，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跌到了9000萬美元。 另根據(jù)當?shù)氐姆慨a(chǎn)網(wǎng)站顯示，公園大道432號的一套兩居室公寓目前掛牌價超過1000萬美元，另一套四居室則開價3500萬美元。 就在交房后，一系列問題很快浮現(xiàn)。首先是2016年，混凝土顧問報告上記錄了多達1893處缺陷，其中超過一半被標注為“危及生命安全”。 例如在大樓核心區(qū)，被發(fā)現(xiàn)有一道深達25厘米的裂縫，且在快速擴展中。白色混凝土構建的大樓外立面上，也有多處裂痕。 許多類似的縫隙導致了漏水問題，從2017年至今發(fā)生了20多起漏水事故，暴雨時大樓中會形成“室內(nèi)瀑布”，還加速了鋼材的腐蝕，影響結構承載力。 2021年，公寓委員會曾提起訴訟，指出了大樓的另外幾處缺陷，包括電梯鼓掌和能源效率低下等，此外還存在嚴重的噪音問題，垃圾道使用起來會聽見像炸彈爆炸一般的夸張聲響。 公寓墻壁和天花板上，漸漸也出現(xiàn)了明顯的裂縫，踢腳板接縫錯位，石材墻面位移開裂，滑動門故障等細節(jié)，都可能證明大樓出現(xiàn)了致命的結構性問題。 到了今年5月，業(yè)主們再次發(fā)起了新一輪訴訟，這次的焦點聚集在了幕后——開發(fā)商其實早就知道大樓會存在這些設計缺陷和隱患，卻知情不報，試圖向業(yè)主們隱瞞這一切。 訴訟顯示，大樓裂縫的源頭在于啟用了實驗性白色混凝土材料制成外墻，這種材料通常被用于美觀目的，在需要面臨強風挑戰(zhàn)的超高層建筑上使用則有明顯風險。 設計者拉斐爾·維諾里其實曾明確向開發(fā)商表示過對這一材料強度的擔憂。開發(fā)商們在施工伊始就知道這樣的設計存在缺陷，但仍向業(yè)主們隱瞞了這點，從而順利繼續(xù)公寓的售賣。 另一方面，大量紐約本地居民從一早開始就表達了對這棟樓的慢慢厭惡，稱其過于細長，看起來毫無美感，就像一根高高豎起的中指，刺向曼哈頓富人的虛榮心。 有人甚至為大樓開了一個社交網(wǎng)絡賬號，每天就為了吐槽這棟樓的種種負面八卦。 公園大道432號也從不讓“黑子”們失望，開發(fā)商與底層租戶、業(yè)主與物業(yè)而管理方之間矛盾不斷，甚至開發(fā)商幾家公司之間也不停在打官司，相互扯皮分紅不均的問題。 紐約“鉛筆樓”風潮 背后的原因 在曼哈頓，類似公園大道432號這樣的超高“鉛筆樓”近十多年來如雨后春筍，這樣的鬧劇似乎也成了必然。 為什么在紐約會興起這種“鉛筆樓”風潮？《衛(wèi)報》曾列出過三個主要因素：技術創(chuàng)新，全球超級富豪數(shù)量激增，以及快速更新的城市管理政策。 2008年金融危機后，住房成了美國富豪的資產(chǎn)避風港，尤其是這樣的頂級豪宅，吸引著世界各地的富豪前來投資。 上世紀60年代開始，紐約提出了“上空所有權”的概念——建筑造多高是有限度的，通常根據(jù)占地面積來計算，但允許土地所有者購買相鄰地塊未使用的高空空間。 比如大家熟悉的唐納德·特朗普，他在1970年代買下了第五大道蒂芙尼大樓和附近多個地塊的上空權，打造了202米高、58層的特朗普大廈。 1990年代在曼哈頓中城，他又以同樣操作購買了附近七座低層建筑的上空權，建造了262米高、72層的特朗普世界大廈。 中央公園附近的這些超高鉛筆樓，便是這種政策的產(chǎn)物。占地面積是有限的，但上空能造多高幾乎就是無限的，只要你有足夠技術能力和收購鄰居上空權的財富。 多造一層，就能多賣一層樓，在這樣的利益驅動下，曼哈頓的樓就越來越高，越來越“纖細”，變成了一場挑戰(zhàn)奇觀的資本游戲。 紐約西第五十七街111號，剛剛完工的施坦威大樓，以435米高度取代了公園大道432號成為當?shù)刈罡咦≌?/span> 其開發(fā)商JDS創(chuàng)始人邁克爾·斯特恩向《衛(wèi)報》透露過，“上空所有權”的轉讓交易并不透明，大多數(shù)是暗箱操作，“這正是紐約的優(yōu)勢。” 公園大道432號如今遭遇的這些問題，業(yè)主們的訴狀和呼吁，是否會對“鉛筆樓”風潮產(chǎn)生警示作用呢？ 這場新時代巴別塔式的奇觀挑戰(zhàn)，勇氣與風險并存。 文：Cardi 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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